此刻他搓着手,像个盼着春游的孩子。
暮色四合,晚风穿过葡萄架,带起一阵沙沙的轻响。
藤蔓上垂挂的彩灯随风轻晃,在石板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田荣亮正蹲在烧烤架前忙活,五花肉在铁网上滋滋冒油,油星子溅在蒜蓉粉丝扇贝上,混着炭火香在院子里飘散。
李苏靠近容思,两人小声嘀咕了几句,只见容思放下了筷子,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迈步走向后院。
与此同时,李苏也紧跟着站起身来。
她径直走向厨房,一进入厨房,李苏便开始忙碌起来,打开橱柜、拿出食材、摆弄厨具,然而具体在做什么却让人难以揣测。
小雨举着啃了一半的玉米棒子,粘着糖渍的小脸仰着,“外公,二叔公病好了是不是就可以带我去钓鱼啦?”奶声奶气的尾音像蘸了蜜。
李明德开怀大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了小菊花。
他给外孙女夹了块嫩滑的蒸蛋,蛋羹上缀着几粒橙红的虾仁:“多吃点,长得高高的好帮外公拎鱼桶。到时候咱们去月亮湾,你二叔公知道哪儿鱼最多。”
吴玮举起冰镇啤酒,瓶身凝着水珠:“爸,碰一个?庆祝二叔虚惊一场。”
玻璃杯相撞的脆响惊飞了葡萄架下的萤火虫,几只蝉在梧桐树上应和着唱起歌来。
远处不知谁家飘来《茉莉花》的钢琴声,李明德仰头饮尽杯中酒。
冰凉的酒液冲淡了这些天的忧虑,他抹了把嘴:“这下可算踏实了。阿玮啊,明天咱们早点去,顺路……”
“我都准备好啦!”李苏端着青花瓷盘从厨房小跑出来,盘里金黄的韭菜盒子还冒着热气,“按二婶的配方做的,皮要擀得薄,火候要旺。”
她鼻尖沾着面粉,像只偷吃的小花猫。
小雨踮脚扒着桌沿,眼巴巴望着盘子:“妈妈,我能先尝一个吗?”
吴玮笑着刮她鼻子:“小馋猫,先让外公尝尝。”
李明德咬下去的瞬间,酥脆的声响惊动了葡萄架下的蟋蟀。
韭菜混着虾皮的鲜香在舌尖绽放,他忽然红了眼眶。
三十年前那个大热天,在田间劳作完的他们,坐在树荫下分吃着母亲给做的韭菜盒子。
弟弟把最后一个韭菜盒子塞给他时,也是这个味道。
容思捧着刚摘下来的茉莉花,缓缓走来。
那茉莉花洁白如雪,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夜露,仿佛一颗颗璀璨的珍珠,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明德啊,这花你明天带去医院吧。”容思轻声说道,将茉莉花递到了李明德面前。
李明德见状,连忙摆手,想要推辞。
然而,容思却故意板起脸来,严肃地说道:“去年我阑尾炎住院的时候,亮子他们都不在家,不还是你弟弟连夜开车送我去的医院吗?咱们都是实在亲戚,互相帮助那都是应该的。我这边民宿实在走不开,你就帮我带束花去,也算是聊表一下我的心意嘛。”
李明德听了容思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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