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什么意思?”
朋友说:“我能有什么意思,我能干什么?”
她说:“你这样我心里不舒服。”
朋友说:“好吧,那我们走吧。”
她说:“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人妖比我漂亮?”
朋友看看投资人一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下意识地调侃着消除尴尬,打了个哈哈说:“人妖当然漂亮了,不然怎么出来混。”
太太喊:“你不是说这辈子只会觉得我漂亮吗?”
大家无语,朋友说:“走吧走吧。”
我们常说,轻易得来的,不会懂得珍惜。
其实不然,轻易得来的,你会害怕失去。
因为自己挣来的,更可贵的是你获得它的能力。而从他人处攫来的,你会恐惧失去,一心想要牢牢把握在手中。
朋友的太太,无比害怕失去他的心。
回到宾馆,朋友跟项目投资人在房间喝酒,两个男人打开笔记本,搜索那个最美的人妖资料,指着屏幕赞叹,是他妈的美。
太太进来,脸都绿了,砸了笔记本,转身就走。
朋友跟投资人道歉,打太太电话关机,冲出去寻她。
两个人都忘记了四岁的女儿。
小姑娘自己从开着的房门哒哒哒跑出来,一头扎进车流汹涌的街道,然后被一辆三轮车剐到。
没有生命危险,脑震荡,从此左耳失聪。
三年后,朋友坐在这家酒吧里,听我胡说八道吃货的道理。
他说如果可以,想把自己的命给女儿。
说的时候,女儿正沉沉入睡,醒来后只有右耳能听见这个世界的旋律。
说的时候,他哭得一塌糊涂,包里装着离婚协议书。
我们都知道,风雨之后,才能见彩虹。
但我们都希望,最好能直接坐在彩虹里,他人已经为你布置好绚丽的世界。
可惜别人为你布置的景致,他随时都可以撤走。
所以,虾子要吃活着烧的,痛出来的鲜美,才足够颠倒众生。
重新绽放一次的人生
每次加班到天黑,集团的“鬼楼”都安静极了。不敢坐电梯,一路从楼梯走下来,到一楼转角处的卫生间收拾自己。总在这时候碰见一个神气活现的姑娘,跟我一样的黄毛短发,唇红齿白,极白皙精致,眼睛大大的,穿着ONLY范儿大黄大紫的衣服,脚踏10厘米的恨天高。虽然彼此不认识,但见得多了,就对着笑一下。
一次中午出去逛,又见着她,打了个招呼。挨着我的同事问:“你认识她?”我说不算认识,见过。“这姑娘也是新来的吧,编辑培训怎么没见过啊?”同事说:“姑娘?人家孩子都上学了。”
于是八卦了一番。原来她是集团的元老了,十几年前已经在大楼里上班。刚来的时候胖墩墩的,梳一根稀疏的马尾辫,深蓝大褂一直垂到脚踝。扫台阶,从19楼扫到1楼;擦扶手,从1楼擦到19楼。每个人都见过她,可她见了人也只是头也不抬地擦扫,神情郁郁的。几年之后,大楼里的每家出版社都有了自己负责的区域,各自雇了清洁员,她转行去操作电梯。据说十几年前的她总是穿着工作服或黑衣服,闷闷不乐,竟日没有一点儿神采。进电梯的人都避过不看她,她也把别人和自己都当透明的一样,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后来人人都会使用电梯了,她就不见了踪迹,据说是读书去了,一两年没见,大家都忘了她。又出现的时候,已经女大学生一样清新可人,长发直直披下来;白色连衣裙穿在身上,见人也知道说笑和打招呼。出现的次数多了,都知道原来是已经进了局里实习。
所以等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早过了30岁。头发长了又短,黑了又黄,纱裙变成热裤,平底鞋换了恨天高。
从同事的语气和神态中,我明白,在我们这样一个开放又封闭、年轻又古老的单位,关于她的归去来兮,一定有许多揣测。
如果一个家世和眉目都稀松平常的女孩想倔强地漂亮地活着,她必须跳出不得意的童年,回视无数质疑的目光。默默擦扫的那几年,她穿暗色宽大的衣服;电梯上上下下,在那些西装革履的人面前,她只盯着那些按钮,不说话。她想用最没有特色的衣服和冷漠把自己藏起来,这个不如意的、普通的、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甚至鄙陋的自己。她可以选择就这样下去——在大多数人看来,她就属于那样一个世界。可她终于选择继续读书,让自己的人生绽放一次。我不信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用“女人,这辈子就那么回事儿”的话劝阻和挤对过她。在她获得那次权威考试的认可之前,她还是大多数人眼中自不量力的失败者,可她真的就成了。然后她回来,宛然新生,穿鲜亮的衣服,戴夺目的饰品,虽然照样跟森严的机关作风格格不入,可她已经拥有了跟环境正面交锋的勇气和信仰,像一个小巧可人版的堂吉诃德。
这样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眉头和眼角没有一点儿皱纹,眼神像20岁时一样澄净。我愿意相信,十几年的大起大落,使她走的每一步都不容置疑。对或不对,值得或不值得,选择或不选择,没有人有资格授意给她。她有清醒的自知和强大的内心。
对大多数人来说,年龄是累赘,是筹码里的负值。而对于心如赤子的人,皱纹不过是纪年工具,他们不再有少年的无所适从和青年的碌碌浮躁,正在度过逐渐完善自身的、最好的年华。
不要吝啬“我爱你”
我为成人大学上课时,曾经给全班布置过一个家庭作业,内容是:“在下周以前去找你爱的人,告诉他们你爱他(她)。那些人必须是你从没对他(她)说过这句话的人。”
这个作业听起来并不难,但是你得明白,这群人中大部分超过35岁,他们从不轻易表露情感。他们那个时代成长起来的人,既不会在别人面前落泪,也不会表露情感,他们认为成熟的人就应该那样,所以对某些人而言,这真是一个令人无法接受的家庭作业。
下一堂课开始前,我问是否有人愿意分享自己的“作业”。有个男人举起了手,他看来深受感动,而且有些紧张害怕。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说:“老师,上星期你给我们布置这个家庭作业时,我非常生气。我并不感觉我要对什么人说这些话。还有,你是什么人,竟敢让我去做这种私人的事?但是当我开车回家时,我的意识开始对我说话——它告诉我,我确实知道我必须向谁说‘我爱你’。自打五年前父亲与我交恶,这事一直没有真正解决。我们避免遇见对方,除非在圣诞节或家庭聚会非见面不可。”
“即使见面,我们也几乎不交谈。所以,上周二我回家时,我跟自己说,我要告诉父亲我爱他。说来也怪,做出这个决定后,压在我胸口的重量似乎就减轻了。我一回到家,就冲进卧室告诉太太我要做的事。她已经睡着了,但我还是叫醒了她。当我把这一决定告诉她时,她紧紧抱着我。自从我们结婚,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我哭。”
“我们聊天、喝咖啡到半夜,感觉真棒!第二天,我一大早就精神奕奕地起床了。我太兴奋了,几乎整夜未眠,很早就赶到办公室,两小时内做的事比从前一天做得还要多。上午九点,我打电话给父亲。他接电话时,我只是说:‘爸,今天我可以过去吗?有些事我想告诉你。’父亲用暴躁的声音回答:‘又是什么事?’我向他保证不会花很长时间,他终于同意了。”
“下午五点半,我到了父母家,按门铃,祈祷父亲会出来开门。我怕是母亲来开门,而我会因此怯懦,干脆告诉她代替算了。幸运的是,父亲来开了门。我没有浪费一丁点儿时间,一踏进门就说:‘爸,我只是来告诉你,我爱你。’父亲似乎变了一个人,他的脸变得柔和了,皱纹消失了。他开始哭了,伸手拥抱我说:‘我也爱你,儿子!而我竟没能对你这么说!这一刻如此珍贵,我一点儿也不想离开。’”
“父亲和我又拥抱了一会儿,长久以来,我很少感觉这么好过。但这不是我发言的重点。两天后,从没告诉我他有心脏病的父亲忽然发病,在医院里结束了他的一生。我并不知道他会如此,所以我要告诉全班同学的是,你知道必须做的,就不要迟疑。如果我迟疑着没有告诉父亲,可能就没有机会了!把时间拿来做你该做的,现在就做!”
母亲的礼物
父亲母亲都是20世纪50年代生人,母亲18周岁那年,和16岁的父亲订了婚。订婚之前两人互不认识,还在读书的父亲骑着自行车,到媒人处远远地望了母亲一眼,母亲也看到了父亲,彼此算是见过面了。然后父亲飞快地骑车离开,谁也不好意思说一句话。
父亲18岁,城里的事业单位来招临时工,把唯一符合条件的他招了去。未曾和父亲说过一句话的母亲,于是一直等,等到六年之后结婚,等到有了我哥,又有了我。这么多年里,父亲都是每个月末骑上四五十公里,回家和我们团聚。
七八十年代,父亲当时的月工资是30元钱。因为回家少,每次都会为我准备礼物。母亲则恰恰相反,她没什么钱,每天种地、做饭、看孩子,早已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心思想礼物这种东西。所以,父亲的到来就显得格外令人期待。周末,我时常搬着小板凳,到村东口父亲来的方向去等他。到家第一件事,便是迫不及待地去翻父亲的黑色手提包,搜一下这次又带回了什么宝贝。
有时候是本小人书,有时候是一把糖,有时候是简单的玩具。我还记得,父亲送我的第一本图画书是《三个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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