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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铁震天怔住。

近年来，世上已经很少有能够让他惊怔的事，可是，这个女人明明应该是马如龙的妻子，为什麽不知道马如龙就是马如龙？

谢玉仑彷佛也已怔住，过了很久，才叹出口气：&ldo;你不是那个马如龙。&rdo;

&ldo;我是。&rdo;

&ldo;你不是，绝对不是。&rdo;谢玉仑道．&ldo;那个马如龙阴险恶毒，什麽事都做得出。&rdo;

她的声音忽然又变得温柔：&ldo;可是我跟你在一起已经有三个月另二十一天，我看得出你绝不是个坏人。&rdo;

马如龙没有说话。他说不出话，他的咽喉彷佛已被塞住。现在他已习惯被人侮辱，被人冤枉，别人的同情与了解，反而让他难受。

就在这时候，前面的杂货店忽然有了声音，张老实的声音。马如龙彷佛不愿再面对谢玉仑，所以立刻冲了出去。张老实果然在店里，正在整理杂货，好像准备开店的样子。

马如龙盯着他：&ldo;你回来了。&ldo;&ldo;我没有回来，&rdo;张老实道：&ldo;我根本没有出去过，怎麽回来！&rdo;

他真的没有出去过？刚才他明明不在屋里，也不在厨房里，店里也没有其他的人。

张老实道：&ldo;刚才我在上茅房。&rdo;

刚才他也没有上茅房，他要去方便的时侯，总是把茅房的门从里面拴起来。刚才茅房的门却从外面拴上的。

马如龙已学会注意这些小事，因为他已知道，有很多大事，都是从小事上看出来的。他忽然发觉，这个老实人，也很不老实。

标题旧雨楼&iddot;古龙《碧血洗银枪》‐‐第二十四章　老主顾与大主顾

古龙《碧血洗银枪》

第二十四章　老主顾与大主顾

一家杂货店在开门之前，总有很多事要准备，有很多杂货要清理。张老实正在做这些事。一个经营杂货店已经十八年的人，店里如果忽然少了一大桶盐，一大箩鸡蛋，他绝不会不知道。张老实好像根本没有发现。

昨日午後有雨，巷子的泥泞还未乾。他脚上也有泥，也没有乾透。刚才他是不是出去过？到那里去了？为什麽不肯承认？马如龙忽然发现他非但不太老实，而且很神秘，很奇怪。这已经是马如龙第二次有这种感觉。

张老实已经准备开门了。他正想拔起门上的栓，马如龙忽然道：&ldo;今天我们休业一天。&rdo;

张老实歪着头想了想，才问道：&ldo;今天是不是过节？&rdo;

&ldo;不是。&rdo;

&ldo;今天我们家里有喜事？&rdo;

&ldo;没有。&rdo;

&ldo;那麽今天我们为什麽不开门？&rdo;

马如龙既不能把真正的理由说出来，也编造不出别的理由，他不是个善於说谎的人。&ldo;因为我是这里的老板。&rdo;马如龙道：&ldo;我说今天不开门，就不开门。&rdo;

张老实又歪着头想了想，这理由虽然根本不是理由，他却不能不接受。可是屋里却有人反对。

&ldo;今天我们还是照常开门，他说的话不算数。&rdo;这是谢玉仑的声音。

马如龙冲过去，已经有点生气了。&ldo;我说的话为什麽不算数？你为什麽要管我的闲事？&rdo;

&ldo;不是我要管，是你这位朋友要我管的。&rdo;

铁震天道：&ldo;因为今天你这杂货店一定要开门，非开门不可&rdo;

马如龙想不通。&ldo;现在他们已经知道我是马如龙，是这杂货的老板，随时都可能来找我，我为什麽还要开门放他们进来？&rdo;

&ldo;就因为他们知道你在这里，所以你非开门不可。&rdo;

&ldo;为什麽？&rdo;

&ldo;因为杂货店若是不开门，他们就一定会闯进来。&rdo;铁震天道：&ldo;现在我们将门户大张，他们反而摸不透我们的虚实，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rdo;

谢玉仑冷冷的接着道：&ldo;看来这地方每个人好像都比你想得周到得多。&rdo;

马如龙只有闭上嘴。他不能不承认，谢玉仑和铁震天想得都此他周到，可是张老实呢？难道这个从来没有在江湖中走动的老实人也想到了这一点。

四块门板都已经卸了下来，杂货店已经开门了。张老实拿了把破扫帚，把门里门外都扫得乾乾净净，就好像已经知道有贵客要临门，特别表示欢迎。巷子里听不到一点动静。

铁震天忽然问道：&ldo;在外面扫地的那个人，就是你的伙计？&rdo;

&ldo;是。&rdo;

&ldo;他是个什麽样的人？&rdo;

&ldo;是个老实人。&rdo;马如龙觉得自己好像在骗自已：&ldo;他的名字就叫张老实。&rdo;

铁震天眼里闪着光。&ldo;我喜欢老实人，&rdo;他的话中显然别有深意，&ldo;只有老实人，才能骗得过那些奸诈多疑的阴险小人。&rdo;他又冷笑：&ldo;那位名满天下的正直君子绝大师，就是个奸诈多疑的阴险小人。&rdo;

马如龙了解他的愤怒。

&ldo;他相信你就是马如龙，他还是可以先杀铁震天，再杀马如龙，如果他敢这麽做，我反而佩服他。&rdo;铁震天冷笑：&ldo;可是他不敢，因为他不敢当着别人的面，做出食言背信的事，他要让天下人都确信他绝对是个嫉恶如仇的正直君子。&rdo;

他用力握紧双拳：&ldo;我只恨不能将这样的君子刀刀斩尽，个个杀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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