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鹫峰。
名字带着禅意,山势却险恶如修罗獠牙。
方腊盘坐在一块突出的冰岩之上,身下是深不见底的幽暗峡谷,罡风如刀,卷起冰屑雪沫,抽打在覆盖着青黑鳞甲的左臂和半边脖颈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他闭着眼,眉头紧锁,每一次深长的呼吸都喷吐出混杂着冰晶和淡淡墨绿毒雾的白气,在刺骨的寒风中瞬间冻结成霜。
丹田内,那枚冰蓝光核如同风暴中的灯塔,艰难地散发着光芒。吞噬黑风鬼王带来的庞大、暴戾的风蚀魂魄之力,如同汹涌的岩浆在经脉中奔流冲撞,却被强行纳入《捉妖诀》的运转轨迹,一点点被冰蓝光核碾磨、吸收。每一次碾磨,都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但也让光核的蓝芒更加凝实一分。代价是左臂至左肩、甚至向胸口蔓延的青黑鳞甲,变得更加厚重、冰冷,边缘如同锋利的刀片,闪烁着金属般的幽光。乌黑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身下的冰岩上划过,留下五道深痕,冰屑在无声的腐蚀下化作青烟。
魔化的力量在增长,反噬的痛苦也在加剧。更深处,是棋局执者那永不满足的低语:“不够…远远不够…凝魄巅峰?不过是开胃小菜…寻找更强的魂魄…更精纯的力量…”
眉心的金芒如同毒蛇冰冷的独眼,持续散发着阴冷的牵引感。玄冥的操控咒纹,在吞噬了黑风鬼王魂魄后,似乎变得更加活跃,那道被寒枪魄力冰针封印的核心,冲击得越发猛烈。冰针每一次震颤,都消耗着方腊本就不多的本源力量,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细密的碎裂声。
“方腊兄弟…”鲁智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疲惫和压抑的痛楚。他高大的身影裹着厚厚的兽皮,右臂被层层布条和兽筋紧紧捆缚,勒得发紫。布条下,那几道源自方腊魔气侵蚀的青黑细线如同活物般蠕动、发烫,隐隐有黑气渗出,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右臂钻心的剧痛。他走到方腊身边,目光扫过那狰狞蔓延的魔化鳞甲和方腊眉心的金芒,浓眉拧成了疙瘩,“…那老秃驴给的‘镇魔散’,似乎…能缓解一点侵蚀,但对这咒纹…屁用没有!”
方腊缓缓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深处,墨绿邪光如同水底的暗流,翻涌不定。他看向鲁智深那条被魔气侵蚀的手臂,心中涌起一阵刺痛和更深的暴戾。“灵鹫长老…怎么说?”
“唉!”鲁智深重重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岩石上,震落一片积雪,“那老家伙,神神叨叨,说什么‘魔由心生,咒随念起’,要你‘持心守正’!又说什么‘逆捉古阵’的密图…需要集齐什么‘地煞一百零八魂链’…才能重启,对抗天师鬼帝联手…”他烦躁地抓了抓光头上的短发,“狗屁不通!洒家看他就是被这山风吹傻了脑子!一百零八个?上哪找去?还要是地煞妖魔的魂魄?这不是要咱们主动往妖魔窝里钻吗?”
“一百零八魂链…逆捉古阵…”方腊低声重复,冰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他想起了寒潭深处林冲残魂的执念,想起了那点沉寂的冰蓝光芒…这其中,是否有关联?棋局执者似乎也对这个词产生了瞬间的波动,随即是更深的嘲讽。
就在这时——
“头领!鲁大师!不好了!”飞天狐那特有的、带着油滑和惊惶的声音由远及近。他身影如同受惊的狸猫,在陡峭的冰岩间几个纵跃,落在两人面前,脸色煞白,气喘吁吁,细长的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慌什么!天塌了不成?”鲁智深没好气地喝道,但看到飞天狐的神色,心头也是一沉。
“血…血光!好大的血光!”飞天狐指着东南方向,声音都在发抖,“离此地约百里!一个叫‘血祭谷’的地方!那…那山谷上空,半边天都被染红了!像…像烧透了的烙铁!还…还隐隐有鬼哭狼嚎的声音传出来!隔着这么远,都…都让人心头发慌,腿肚子转筋!”
血祭谷?血光冲天?
方腊和鲁智深霍然起身,循着飞天狐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东南天际,一片浓重得化不开的、如同凝固血浆般的暗红色光芒,将那片天空彻底染红!那红光并非晚霞,它更加粘稠、更加邪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和浓烈的怨毒死意!即使隔着百里的风雪,那股邪恶、混乱、仿佛要将万物拖入血海深渊的气息,依旧如同实质的潮汐般冲击而来!风中,似乎真的夹杂着无数凄厉、绝望、饱含无尽痛苦的灵魂尖啸!
“是鬼帝!一定是鬼帝宋江那狗东西!”鲁智深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他在搞什么鬼?!”
“魂炼…血阵!”一个苍老、沙哑,带着深深疲惫和惊惧的声音响起。灵鹫长老拄着一根枯藤拐杖,佝偻着背脊,不知何时出现在冰岩边缘。他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此刻死死盯着东南方那片妖异的血光,瞳孔深处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一丝…古老的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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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炼血阵?”方腊心头猛地一沉,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浓烈的血腥和不祥!
“上古邪阵…”灵鹫长老的声音干涩无比,如同砂纸摩擦,“以万千生灵血肉魂魄为祭…引动九幽血煞…强行贯通阴阳壁垒…这是…这是要强行打开通往幽冥界的通道啊!那宋江…他疯了不成?!幽冥界一旦洞开,引来的…就不只是游魂野鬼了…那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轰!
灵鹫长老的话语如同惊雷在方腊脑中炸响!贯通幽冥界?!宋江想干什么?难道是为了…江山印残片?他瞬间联想到了天师密室中那块吸魂滋养的印纹!
棋局执者的低语瞬间变得无比亢奋:“幽冥界!精纯的幽冥鬼气!无主的强大残魂!方腊!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潜入进去!吞噬!那是你突破天罡、甚至压制玄冥咒纹的唯一希望!不要犹豫!”
“不能让他得逞!”鲁智深须发戟张,怒不可遏,“洒家这就去砸了那鬼阵!”
“慢着!”方腊的声音冰冷如铁,强行压下识海中翻腾的魔音和吞噬欲望。他眼中冰蓝光芒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那片粘稠的血光,“灵鹫长老,此阵…可有弱点?”
灵鹫长老枯槁的脸上皱纹更深,他闭上眼,似乎在极力回忆着什么,片刻后,才艰难地睁开:“魂炼血阵…核心在于‘九幽引魂符’和‘血煞祭坛’。引魂符需以强大妖魔精魂为引,祭坛需以生灵骸骨为基,以怨血为墨…要破阵,必须毁掉核心祭坛,或…斩杀主持阵法的阵眼妖魔!但…”他看向方腊和鲁智深,眼中满是忧虑,“主持此阵的,必然是鬼帝宋江!他手中的幽冥权杖…威能莫测…而且,那血光笼罩之地,对生者魂魄有天然的压制和侵蚀…你们…”
“知道了。”方腊打断灵鹫长老的话,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他转向飞天狐,“血祭谷地形?守备?”
飞天狐定了定神,语速飞快:“谷口狭窄,形如葫芦嘴!两侧峭壁如刀削,易守难攻!谷内…据小的远远观察,血光最浓处应该在谷底!但谷口和两侧崖壁上,绝对布满了鬼帝的爪牙!气息…强的吓人!比黑风寨凶险十倍不止!”
“十倍?”铁臂猿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他和铁壁、毒叟等人也闻讯赶了过来,看着东南方那片妖异的血天,脸色都凝重无比。
“头领,这…”毒蝎娘红唇微抿,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媚意,只有深深的忌惮,“鬼帝亲自坐镇…硬闯是送死!”
“潜入。”方腊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冰蓝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鲁智深青黑蔓延的右臂和自己那只狰狞的魔爪上。“魂炼血阵一旦成功,幽冥洞开,这方天地再无我等容身之所!必须阻止!正面强攻是死路,唯有潜入,伺机毁其祭坛,或…斩其阵眼!”他刻意加重了“阵眼”二字,棋局执者的蛊惑在识海中掀起狂澜。
“潜入?”飞天狐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谷口和崖壁守卫森严,如何进去?”
方腊抬起那只魔化的左爪,五指缓缓张开。墨绿色的毒气在鳞甲开合间缭绕升腾,一股阴冷、腐蚀、带着混乱妖魔本源的气息弥漫开来。他看向众人,声音冰冷:“鬼帝布阵,引动幽冥血煞,此地妖气、鬼气、怨气冲天…我们这点‘人味’,在这滔天的邪气掩盖下,反而成了最好的伪装!尤其是…”他的目光落在自己魔化的左臂和鲁智深被侵蚀的右臂上,“…我们身上,本就有浓郁的妖魔气息!甚至…比那些低阶妖兵更纯粹!”
众人瞬间明白了方腊的意思!利用这混乱的邪气环境,以及他们身上沾染的魔气,伪装成被血阵吸引而来的游荡妖魔,混进去!
“好胆识!”毒叟阴恻恻地开口,浑浊的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老朽的‘敛息腐毒’,正好能进一步掩盖生人气息,模拟腐尸鬼气!”
“嘻嘻,奴家的‘惑心瘴’也能扰乱低阶鬼物的感知。”毒蝎娘娇笑一声,指尖萦绕起淡淡的粉红色雾气。
“铁臂、铁壁,你们目标太大,气息太刚猛,不易伪装。”方腊看向两个力量型的悍将,“你们和灵鹫长老,留在谷外接应!若我们事败,或惊动强敌,你们制造混乱,吸引注意,掩护我们撤退!”
铁臂猿有些不甘地握了握铁拳,但看到方腊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闷声点了点头。铁壁沉默地扛起巨盾。灵鹫长老看着方腊那只魔爪,又看了看东南方那片越来越浓、仿佛要滴下血来的天空,深深叹了口气,双手合十,低诵了一声佛号。
“飞天狐,你轻功最好,负责探路、传递消息!”
“影杀,你随我行动,目标——阵眼妖魔或核心祭坛!”
“落魄道人,你的符箓,关键时刻用来破邪或制造混乱!”
“鲁大哥…”方腊看向鲁智深,目光在他那条被魔气侵蚀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你跟紧我。你的佛门气血对鬼物克制最强,是撕开血煞屏障的利刃!但…务必压制气血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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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智深咧嘴一笑,尽管牵动右臂剧痛让他嘴角抽搐,眼中却燃烧着狂暴的战意:“放心!洒家知道轻重!这口恶气,正好找那鬼帝讨点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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