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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ldo;刚回来，哼，亏你说得出口……&rdo;陶然勉强接受了他的说辞：&ldo;走吧，咖啡还是酒你定。&rdo;

叶祺笑得有点心虚，但绝对真诚：&ldo;这都几点了，喝什么咖啡。地方你定吧，我请。&rdo;

陶然毫不客气地报以白眼：&ldo;对，就该你请。你这几年在英国，难道是得了社恐?哦不，你本来就有社恐，看来这几年，是越来越严重了是吧。&rdo;

能知道叶祺不爱社交的，也只有真正的自己人了。陶然并没意识到，这是他好几个月以来，第一次放开自己，真的在笑。

&ldo;什么好地方你都知道，看来你过得不错，这我就放心了。&rdo;

到了陶然选的居酒屋，叶祺坐下环顾四周，笑着摆出一副好像多担忧他的样子。

&ldo;反正你请啊。&rdo;

&ldo;你还真是……行吧我也不怕你笑，我也不能算刚回来，只是最近事情太多，我也是刚安顿下来，还没顾得上联系你。&rdo;

&ldo;能安顿下来就好。&rdo;陶然敏锐地抓住了他说这几个字时隐隐的柔和：&ldo;你一去就是这么多年，回来还有人、有地方让你安顿，就是好事。&rdo;

叶祺也不否认，亲自满上陶然面前的清酒杯：&ldo;是，我运气的确很好。那你呢?你过得怎么样?&rdo;

&ldo;真是巧了，我最近也烦得很，哪儿哪儿都不顺，大概流年不利。&rdo;

在叶祺的印象里，陶然是个性情相当坚韧的人。每当有难处的时候，他总能比旁人的预期再多一点点毅力，并因此逢凶化吉。不知是什么事，居然在陶然的眉宇之间，落下了几分灰败的意思。

&ldo;能让你觉得不顺的，恐怕不是工作吧。&rdo;

陶然苦笑：&ldo;是，也不是。我这几年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公私不分。或者说，我本意并非如此，但凡事一旦开了头，接下来就由不得我了。&rdo;

叶祺有些意外：&ldo;你动了同事?&rdo;

&ldo;……一言难尽，喝酒喝酒。&rdo;

叶祺的好奇心还真给勾起来了，赶紧抬手摁住他：&ldo;急什么啊，清酒是你这么牛饮的么。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么怕是非的人，怎么就沾上这种麻烦了。&rdo;

这种瞒着同事，也不好跟朋友提起的关系持续了太久，陶然作为当事人，一直身心俱疲。虽然顺水推舟答应徐远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意味着什么，但这过程中的曲折坎坷，实在也超出了他的预计。

老朋友既然问了，他打算给自己一个说出来的机会。

&ldo;事情……确实说来话长。大概就是我招的实习生缠着我，我没招架住。前几年他基本都在要出差的项目上，聚少离多的，感觉还好。后来他自己的主意大了……唉也不能这么说，其实我跟他从来不是一种人，为了各种鸡毛蒜皮都在磕磕碰碰，后来就分开了。&rdo;

&ldo;那也挺好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往前看就是了。&rdo;

陶然苦笑：&ldo;我也想啊，但他不这么想，我能怎么办?&rdo;

叶祺顺口说下去：&ldo;避而不见啊。&rdo;

&ldo;以后肯定是这样，但最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倒霉，我到了新公司接的第一个活，就需要天天去前公司做调研。&rdo;

叶祺的一脸关切，这时终于出现了裂缝：&ldo;陶然，你为了这点破事，辞职?&rdo;

&ldo;当时也是没办法。他在很多公事上，站到我的对立面去了，等我发现他不是闹别扭这么简单，事情已经来不及了。我这算是，引咎辞职。&rdo;

‐‐另一层原因，是陶然不想在分手之后，仍然每天在办公室看到这个人。

桌上一阵无奈的沉默。叶祺也不知道往哪里劝，最后还是拿出了最干脆的办法，劝陶然喝到位，回家去好好睡一觉再说。

这一晚到了最后，两个人大概喝了八九合下去。叶祺基本是陪酒，陶然心里有事，喝到后来，愈发沉默下去。叶祺打车送他回去，到了楼下，看清他眼睛发红的死样，只好长叹一声，送他上楼。

&ldo;我没事，不用麻烦你。&rdo;

声音倒是非常稳，只是刚才那一双兔子似的眼睛吓人得很，叶祺还是跟着他往上走，不打算妥协。

&ldo;你回去吧，家里还有人等你吧，别让人等急了。&rdo;

叶祺咕哝了一句&ldo;我早就跟他打过招呼了&rdo;，话音刚落，就看见慢慢推开自己家门的陶然，整个人突然晃了一下。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住。

&ldo;你家灯在哪儿……&rdo;

一边问着，叶祺一边摸索着墙壁，随手摁上开关。

客厅的顶灯骤然大亮，沙发上坐着的徐远神情僵硬地看向他们，仿佛看着两只从天而降的怪物。

三个人谁都没料到眼下的这出戏，一时全都安静了。

后来还是叶祺最先反应过来。他淡定地对着徐远点点头，转身就走。

&ldo;喂，叶祺……&rdo;

被叫住的人站在楼梯上，抬头笑出了一种君子端方的气度：&ldo;哥们儿，你后院起火了。救火比叙旧重要，我先走了。&rdo;

日子过得一团糟还被人一语点破，陶然的老脸真有点挂不住了：&ldo;那下次再聊，你路上当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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