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烛火的影子被拉扯得怪诞扭曲。
陆羽的剔骨刀,其锋芒比烛光更亮,一缕寒意映彻了皇帝枯槁的面容。
那不是杀气。
是一种要将一切错位与污秽彻底抹除的、绝对的洁净感。
皇帝双膝跪地,龙袍下的身躯剧烈颤抖,朽木般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不再是帝王,只是一个被囚禁了百年的灵魂,在乞求一场体面的死亡。
“请……先生……超度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解脱前的哭腔。
陆羽没有立刻动手。
他绕着皇帝走了一圈,步履平稳。他的目光,在审视。
审视这件由血肉、灵魂、龙气与三百年怨念强行缝合成的“作品”。
龙袍之下,胸膛、腹部、四肢,布满了无法用肉眼察觉的魂线。
那些黑线并非外物。
它们是由无数被吞噬的魂魄,扭曲编织成的共生网络。
是束缚,亦是这具活尸的力量根源。
“这不是缝合。”
陆羽的声音在死寂的书房中响起,带着一丝专业人士的审视。
“这是基于皇室血脉与京城龙气的……活体寄生法阵。”
他停在皇帝身后,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血肉,最终锁定在龙袍覆盖下的脊椎骨上。
那里的黑线最为密集,像是活物般微微起伏,已经与骨骼融为一体。
“你的灵魂被切碎,织成了一张网。”
“网的一端连着前朝武神的残魂,另一端,连着你大周历代先祖的魂魄。”
陆羽的话,如同一柄无形的解剖刀,精准剖开了皇室最深层的禁忌。
皇帝那张死灰色的脸庞,彻底失去了所有神采。
“你……你……”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惊骇到无法组织起完整的语言。
这秘密,这诅咒,他以为将与皇朝一同腐烂在地下。
却被这个仵作,一语道破。
陆羽不再言语。
他抬手,剔骨刀在指尖轻旋。
“嗤——!”
一道破空轻响,像是撕开了一张陈年的画卷。
剔骨刀划破了皇帝背后的龙袍。
没有鲜血。
在皇帝的脊椎正中,一缕凝练如月华的银白色光辉,被刀尖精准地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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