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海无边无际!倒下一片,立刻有十倍、百倍的虫子从更深的黑暗、更狭窄的岩缝、甚至头顶的孔洞中源源不断地涌出!它们似乎被同伴的死亡和毒物的刺激彻底激怒了,攻势更加疯狂,更加不顾一切!
红秀的“弹药”终究是有限的。当她摸向最后一个、也是她最珍视的、装着“万蛊之源”母毒的墨玉小瓶时,手指已经因恐惧和脱力而剧烈颤抖。
“不……不……”看着那如同黑色潮水般再次汹涌扑来的虫群,红秀眼中最后一丝疯狂也熄灭了,只剩下彻底的空洞和绝望。
她引以为傲的毒术,在这绝对的、原始的、以数量碾压一切的力量面前,是如此的可笑和渺小。她精心策划的阴谋,算计离歌、图谋沙巴克的野心,此刻都成了最荒谬的笑话。
她甚至放弃了最后的抵抗,闭上眼睛,等待着被无数口器撕碎、被粘液溶解、被拖入淤泥深处彻底吞噬的结局。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就在那最密集的虫群即将扑到她身上的!
红秀因绝望而放弃抵抗,身体瘫软,手中那个装着“万蛊之源”母毒的墨玉小瓶,“啪嗒”一声,掉落在她脚边厚厚的、浸满毒液和虫尸的淤泥里。
瓶塞在撞击中松动,一丝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带着奇异腥甜又混合着腐朽气息的墨绿色烟雾,如同有生命般,从瓶口悄然逸散出来。
这缕烟雾太淡了,在弥漫着各种剧毒烟雾和恶臭的空气中,毫不起眼。
然而,就在这缕墨绿色烟雾接触到空气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如同黑色死亡浪潮般扑向红秀的、最前端的虫群,动作猛地一滞!
无数双冰冷的复眼,齐刷刷地转向那缕微不可查的墨绿烟雾,复眼中闪烁的光芒不再是纯粹的贪婪和凶暴,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疑惑、畏惧、甚至……一丝丝源自血脉深处的……狂热?!
“嘶嘶嘶……”虫群发出了不同于之前攻击性嘶鸣的、更加低沉、更加密集、仿佛在传递某种信息的音波。
紧接着,让红秀惊骇欲绝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距离她最近、张着狰狞口器、挥舞着锋利肢足的恶魔虫子,并没有扑上来撕咬,反而如同潮水遇到礁石般,极其突兀地向后退开!它们退得井然有序,留出了一个以红秀为中心、直径约一丈的空白地带!
但这并非安全!
无数条如同鞭子般、末端带着吸盘和倒刺的、湿滑冰冷的虫足,从虫群中闪电般探出!它们的目标不再是撕扯血肉,而是精准地缠绕、卷住了红秀的四肢、腰肢、甚至脖子!
“呃啊!”红秀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魂飞魄散,窒息感传来,她徒劳地挣扎,却感觉自己的挣扎在那些冰冷强韧的虫足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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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无数条虫足牢牢地缠住、提起,如同一个被蛛网捕获的猎物,悬吊在半空中!她的身体离地,脚下是密密麻麻、仰望着她的、闪烁着诡异光芒的复眼虫海!
“不……放开我!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啊!”红秀惊恐万状地尖叫,声音因脖子被勒紧而嘶哑。
然而,虫群没有理会她的尖叫。它们保持着沉默,只有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爬行声再次响起,但这次不再是混乱的攻击,而是……一种带着奇异韵律的、如同朝圣般的行进!
无数虫子簇拥着被虫足悬吊的红秀,如同抬着一件重要的祭品,开始缓缓地向洞穴更深处、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移动!
红秀的心沉到了谷底,比死亡更深的恐惧攫住了她。它们不杀她?它们要带她去哪儿?那黑暗深处……到底有什么?!
不知在黑暗中行进了多久,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只有虫足冰冷的触感和周围无边无际的“沙沙”声提醒着红秀她还活着。
终于,前方的黑暗似乎变得更加粘稠、更加沉重。一股难以形容的、古老、腐朽、庞大到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压得红秀几乎喘不过气。空气变得粘稠如胶水,带着浓烈的硫磺和某种几丁质腐烂的腥臭。
虫群停了下来。
“沙沙”声也瞬间停止。
绝对的死寂降临,比之前的喧嚣更令人恐惧。
在这片死寂的中心,那无边的黑暗深处,两点巨大无比、如同两轮燃烧着幽绿色鬼火的“月亮”,缓缓地、无声地……亮了起来!
那根本不是月亮!那是一双眼睛!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眼睛!每一只都足有房屋大小!幽绿色的火焰在瞳孔深处跳跃、燃烧,不带任何感情,只有无尽的冰冷、贪婪和……一种俯瞰蝼蚁的漠然!
红秀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只剩下牙齿无法控制的剧烈打颤。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她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连灵魂都被冻结了。
紧接着,一个声音,直接在红秀的脑海深处响起!
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直接刺入她的灵魂!它宏大、苍老、腐朽、充满了粘腻的湿气,如同来自远古深渊的低语,带着令人作呕的回响:“嘶……弱小的……虫子……你的毒……很熟悉……”
这精神冲击让红秀头痛欲裂,几乎昏厥。她勉强集中精神,捕捉到那话语中的关键——“你的毒……很熟悉”?
那古老恐怖的声音继续在她脑中回荡,带着一丝……奇异的兴趣:“卑微的毒……却沾染了……一丝……吾之血脉……的气息……有趣……”
“吾……沉眠……太久……需要一个……耳目……”
“跪下……虫子……献上你的……忠诚……与……毒……”
“吾……赐你……生存……赐你……力量……赐你……成为……吾之……第一个……弟子……”
弟子?!红秀的思维几乎停滞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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