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吊起厚重的绒毛密布的两瓣嘴唇,“将军从头至此一言不发,铁凛之死,谢将军总得给个交代吧!”
谢寒商长眸微眯,薄唇轻启,似乎就要回话,但他开阖的嘴唇,不过是碰出都不能称之为话的语气词:“哼!”
“……”
符无邪所有的耐性都用在今日了:“谢将军未免太过目中无人了吧?”
王太后与官家对视一眼,都感到费解,不明白谢寒商在“哼”个什么劲。
这时候,一位资深翻译家挺身而出。
这就是城阳公主。
只见她当众自食案后起身,笑靥明灿如锦,贝齿轻绽:“驸马是说,交代什么,双方签好了生死状,打死不论。铁凛死了不需交代,当然,如果换成是本宫的驸马被打死了,本宫也不会要交代的。”
符无邪朝谢寒商皱眉:“你的功夫远在铁凛之上,并非缠斗下为求自保无可奈何地出重剑,分明可以点到为止,为何痛下杀手?谢将军还是莫要把人都当三岁顽童,莫以为旁人都看不出。”
但凡习武的,都看得出,谢寒商的功夫到了寸止的火候,在对阵铁凛时,他完全有能力饶过铁凛一命,如此狠辣,实为对北人的挑衅。
北人骑兵看得出,相信大雍的殿前司、皇城司也不是酒囊饭袋。
谢寒商神情严肃,薄唇翕动,“哼。”
“……”
符无邪觉得自己的教养快要见底了!
萧灵鹤也没想到啊,谢寒商为了一个约定,居然如此沉得住气,哎这种场合,还是不要惜字如金了。奈何她朝谢寒商使眼色,让他好好回答,对方竟然像瞎子似的对她的暗送秋波不予理会。
萧灵鹤气得压根酸痒,却不得不挺身解释:“驸马的意思是,铁凛咎由自取,招招要他命,怨不得他。”
“那也该留手!”符无邪已经一点道理都不讲了。
“哼。”
谢寒商也吝啬言辞。
“……”
符无邪青筋暴起。
萧灵鹤趁机翻译:“驸马说,这不能怪他,他又不知道这铁凛如此不经打,还以为这位北国出了名的杀将,威风在外,很是厉害呢,谁知道,如此不济,三两招就一剑刺死了。”
符无邪终于不得不留意到这位始终为大雍驸马代言的公主,他冷然道:“想是大雍公主,性情如狼似虎,上了哑药,毒倒了贵驸马吧!”
谢寒商冷冷道:“哼!”
这回萧灵鹤与符无邪都默契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可是实在很好笑,萧灵鹤难掩眸中星星笑意,朝着口吻不善的符无邪道:“我家‘哼公子’的意思是,我们大雍和你们北国约定一战定胜负,这条例桩桩件件是写进你们国书里边的,现在大雍取胜,依照事先的约定,北国就应该将大雍今年出使的银钱减半,难道符将军这是想出尔反尔吗?”
谢寒商朝萧灵鹤也是同样的“哼”一声。
但语气与方才的冷峻不同,简直极尽委婉嘉许。
萧灵鹤挺直腰杆,故作诧异:“不会吧?”
符无邪能回答什么?
一个不是,便是轻诺寡信,将令太后更加颜面尽失。
他唯有咽下这个哑巴亏,咬牙切齿一般,冷冷道:“不会。”
萧灵鹤笑道:“大善。看来北国与大雍定下盟约,是为了促成两国和平安定,为黎民百姓谋取福祉,如此,不如北国使臣年年都来上京与我们洽谈钱粮?”
栽一次跟头够了!
本以为是杀杀南朝的锐气,没想到是被它的锐气杀杀。
一个胸大无脑的铁凛,赔尽了北国的脸面,还身死人手,留得一个贻笑大方的结局。
符无邪恼怒道:“都说南人狡诈善辩,符某今日领教了!”
说罢,教人抬了铁凛已经冷透的尸首,点齐人马,如潮头般拍开殿前司的拥堵,带着人绝尘而去。
善后的北国使臣,将国书捧在手心,讪讪向太后与官家行了一礼,便马不停蹄屁颠屁颠追去了。
官家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腹中,不管那叶太后能不能一诺千金,反正铁凛是死了,北国少了一条臂膀,任它再凶横,威力也要减半,这正是扬我大雍国威、增我大雍士气的时候,若是能痛击穷寇,把霸州也顺势夺回……
官家眼热地看向谢寒商。
结果是被王太后警告:“官家年少,经验浅薄,对心中所思应当慎行。”
萧灵鹤若有所思,看了一眼自己的母后。
原来母后与弟弟都知晓,谢寒商能力不俗,那是为何不肯重用他,让他成了一个空有虚衔的驸马的?
朝廷不是正值用人之际么?
她当真是想不通,若有机会,她应当问一问皇弟,亲自去调查,四年前谢寒商被逐出细柳营的细节。
一定还有她不了解的地方。
谢寒商走了回来,将染了血迹的宝剑还予钱氏太妃,双手托剑还奉。
钱太妃看了一眼剑,不接,面容微肃:“此剑今日饮足血气,才算真正开锋了。寒商,宝剑束之高阁,于贵人手中把玩,是礼器,然而英雄无用武之地,终是难免落寞。我一直相信,有明主追随,假以时日,沦为玩物的蒙尘宝剑也有他重新开锋的一日,它的明主在此,只有你配得起它。现在我将它赠予你,望你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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