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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笼中雀（第2页）
从头疼的姚小姐那里，林闵得知了这个消息。
藤元饭店的包厢隐私性很好，音乐声缓缓流淌，林闵坐在他姚家嫂嫂面前，将手头的协议反扣，沉默良久。
姚小姐挺着大肚子，伸手放在林闵冰冷的手背上，嗓音柔和，仿佛没有一丝侵略性：“说实话，小闵，你最初来找我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
“听你说你的爱情故事，我也不免动容。上周我和爸爸说了，他觉得可以一试。虽说找一位omega的确能省下不少事，但也比不过用自家人来得妥帖安心。”
“要求都在协议中了，你如果愿意就签下，不用有顾虑。手术绝对安全，无论如何，总有哥哥嫂嫂护着你呢。”
签下协议，他将接收腺体移植手术，成为一名omega，代替姚元歆嫁到顾家。
腺体移植手术还不算成熟，协议后附了长达三页的后遗症清单，任谁看完都心惊肉跳。
林闵的眼神黯淡了许多。
更令人寒心的是一系列极为蛮横霸道的协议条款。
白纸黑字洋洋洒洒，不过是在拐弯抹角地告诉他，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是林闵，他只是姚家联姻的一件无足轻重的工具，不再拥有人权和自由。
腺体植入和代人联姻哪里是儿戏？他林闵会沦为狗都不如的货色，在医院被剥光切割，任人摆布，任人践踏。
这是他为爱情需要付出的代价。
即便如此，林闵依旧毫无犹豫地提笔在这张“卖身契”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无不精心。
写下名字的那一刻，林闵没有再去想未来可能面临的疼痛和侮辱，他想到的是第一次见到顾麟柏的那一天。
雨天，高中，教学楼前。年轻的顾麟柏撑伞而立，从他身侧擦肩而过。
挂落的书包吊坠跌入泥水中，顾少回身低头捡起，将吊坠放入他掌心，收手时指尖带过他掌纹，麻痒难言仿若触摸心脏。
对视的那一刹那，他双目深深，眼睫稀朗，是林闵那灰暗少年岁月最苍凉的妄想。
此刻毫无尊严地售卖自己，是为了那个刹那吗？
人的一生，可以为了一个刹那而活下去吗？
在这一刻，不择手段的林闵是凄凉而乐观的。
手术比他想得要更痛，康复期极为漫长，他几度差点没活下去，终于结束后，他都不敢回想过去一年的任何一秒。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撑下来的。
酒会上，他被送入顾麟柏的房间。顾麟柏的易感期，有心人早早下了药，一个发情期的omega像是剥开的新鲜水蜜桃，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事情自然被添油加醋地泄露了出去，
姚家假装震怒，提出废除婚约，又假模假式暗示也可接受将林闵嫁入，算作姚家人，婚约照旧，也借此狠狠敲诈顾家一笔。
计谋天衣无缝，顾麟柏无可推辞。
三个月后，林闵嫁入顾家。
彼时心虚内疚却又克制不住欣喜雀跃的林闵，没想到这才是祸端和毁灭的开始。
顾麟柏和他的家族是何等精明，又怎么会看不穿这样刻意而下三滥的敲诈？任由他林闵爬进顾家的门，不过是他们考虑公司舆论，不屑拆穿而已。
而于顾麟柏而言，纵容这一切，是为了羞辱林闵。
新婚夜特地选在林闵的发情期，林闵没用抑制剂，坐在婚床上，满心甜蜜。
谁知顾麟柏衣冠齐整，从侧门缓缓步入，冰凉的手指像蛇，攀附上林闵细弱的脖颈。
手术后，林闵完全是个omega了，这样轻轻一握，仿佛就能将他细嫩的脖颈掐断。
顾麟柏脸色冰冷，说出的话更是令人胆寒。
“从那天你出现在酒会开始，我就知道你的计划。虽说你高中时一直是朵壁花，但你不会真妄想我会蠢到连omega和beta都分不清吧？”
顾麟柏面露嫌恶，双眉皱起，眼神像是看着臭水沟里的老鼠，仿佛只是看他一眼就恶心得想吐。
“这样下作的手段，林闵，你还懂得廉耻吗？真是够恶心。”
这话音和眼神落下，林闵瞬间感觉浑身骨血都凉了。
他张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林闵不是生来的omgea，发情期的身热情动，对他而言只有刺骨钻心的痛，然而眼前的alpha连一分一毫的安抚信息素都不愿施舍。
顾麟柏的声线冰冷玩味，手指恶意地在林闵身上游走：“你是为了什么？钱，还是……我？”
林闵竭力控制自己发抖的声线，仰头时能看见脖颈的青色血管。
他发着抖，低声第一次将自己藏于心中十年的感情宣之于口：“我爱你，顾麟柏。我做这些……是因为我爱你。我知道错了……”
他想过要将这一切告诉顾麟柏的，却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形。
但此刻林闵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使尽全身力气才说出这句话，卑微地祈求顾麟柏的原谅，心中仍抱有一线期望——
期望他即便是恨自己，能看在他真心爱他的份上，不要再继续侮辱自己。
谁知顾麟柏听完回答后却只冷冷丢下三个字：“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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