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地上的浅痕被风刮得越来越淡,叶天寒蹲着没动,指尖顺着那道划痕来回描了两遍。靴尖收束的角度很窄,纹路细密规整,像是用刻刀压出来的。他记起来了,三年前京营派来巡查边防的那批亲卫,脚上穿的就是这种鞋底——硬皮包边,底纹带回字格,走雪地不打滑,踩沙地也不陷。
可这些人从不往北境深处走,更不会半夜溜进一座烽燧台的主营空地,跟主将谈什么“跳出圈子”。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回帐。
帘子刚落下,他就听见外面赵三锤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落地沉稳,显然是刻意放轻了。
“火长。”赵三锤在帐外低声说,“我刚绕了一圈,四个哨口都说没见人进出。”
“嗯。”叶天寒坐在案前,把油灯拨亮了些,“你信不信有人能从南门进来,走过三重岗哨,还顺手换了东侧了望台的口令,却不惊动任何人?”
赵三锤顿了一下:“除非……口令早就被人改了。”
“或者,”叶天寒慢慢拉开案下暗格,取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有人根本就没打算躲。”
他把《九边职官录》摊开,翻到南境水师那段,手指停在一行小字上:“昭武系每年抽调近卫三十入京述职,配京营制靴,兵部备案。”他点了点那句,抬头问:“你说,一个戴面具、穿锦袍、脚踩京营靴的人,半夜来找我谈‘合作’,他是江湖客?还是哪个衙门派来踩点的?”
赵三锤咽了口唾沫:“这身行头,怕是连咱们统制都穿不起。”
“所以他不怕露脸。”叶天寒合上册子,“他知道自己就算被看见,也没人敢抓,没人敢查。”
帐内一时安静,只有灯芯偶尔噼啪一声。
过了会儿,赵三锤才低声道:“那……要不要报上去?”
“报给谁?”叶天寒冷笑,“说我昨夜见了个穿金戴银的贵人,他说能给我兵马权,让我别管粮道账本?铁辕侯听了,是觉得我立了功开始妄想,还是觉得我真勾结了什么人?”
赵三锤不说话了。
“现在最危险的不是有人来拉拢我。”叶天寒伸手摸了摸案角的裂天刀,“是咱们这儿,已经被人当成自家后院使唤了。他能来一趟,就能来第二趟。下次要是换个穿军服的,打着巡查名义进来,谁能拦?”
赵三锤猛地抬头:“您的意思是……咱们内部有缝?”
“不一定是谁。”叶天寒站起身,走到墙边,抽出一张卷起的地图铺在桌上,“可能是某个值夜的记错了口令,也可能是哪个老卒收了点好处,顺嘴说了两句营中虚实。小事积累多了,门就松了。”
地图上画着北境十三烽燧的布防线,他盯着最南端那个点看了许久,拿起炭笔,在上面重重画了个圈。
笔尖用力,纸面几乎破开。
“这儿是咽喉。”他指着那个圈,“南境来的车马,过河渡桥,走官道,三天能到这儿。再往北,全是沙地和断崖,大队伍进不来。所以但凡有点身份的人要来北境,必经此地。”
“您怀疑他是从南边来的?”
“我不怀疑。”叶天寒声音低了些,“我是知道。”
他收起地图,重新塞进暗格,只留下一句:“明天全营演练夜间换防接替,火长级以上全部到场,推演三轮。你亲自盯着,谁答不上口令,当场撤岗。”
赵三锤应了一声,正要走,又被叫住。
“还有。”叶天寒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扔给他,“去伙房拿点猪油,抹在几处哨岗的沙地上。今晚加一轮暗哨,双岗轮替,每半个时辰交叉报时一次。别让某些人,走得像踩棉花一样自在。”
赵三锤接过布,低头看了看:“抹猪油?那玩意黏脚,一踩一个印。”
“对。”叶天寒坐回木榻,“我就想知道,到底是谁,半夜喜欢在外面溜达。”
赵三锤走后,叶天寒没睡。
他把裂天刀横放在腿上,一手搭在刀柄,一手拿着一块粗布,慢条斯理地擦刀身。动作不急,一下一下,像是在数刀面上的旧痕。
擦到第七遍时,他忽然停下。
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不是巡夜那种踏踏实实的步子,而是脚尖先落地,试探性的。
他在等。
那人停在帐外三步远,没出声,也没掀帘。
叶天寒也不动,只是把布叠好,轻轻放在刀鞘上。
片刻后,脚步声退了回去,轻得像风吹草动。
他这才缓缓闭眼,又猛地睁开。
天快亮了。
晨光刚透进帐帘,赵三锤就回来了,脸色有点发青。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我的医途,从复读开始 八零娇娇揣崽随军,被硬汉亲哭了 从哥莫拉娘开始,成为宇宙皇帝 善良如我,竟进化成了一切的反面 八零随军:改嫁冷面糙汉被娇宠 七零辣妻:踹开极品当首富 视力障碍女孩与想强奸她的扶他闺蜜 都市镇妖使 梦幻西游:我的氪金你们学不来! 蚀骨危情:总裁的赎罪囚妻 我的手机通两界,娇养妖兽赢麻了 辽唐争霸,李世民成了我的阶下囚 淫术法师异界纵横 梓月迷情 圣地老祖打上门,发现狗都是大帝 帝级战力 学长,这里不可以 新月生晕(强制NP) 黑辣妹被大鸡巴狂暴轰入堕落成对方专属肉便器 重生七零大小姐?搬空家产去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