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得像浸透水的布,鼓台上的铁条还挂着,风吹过发出“铛——呱”的怪响,惊得远处几只野鸟扑棱飞走。
叶天寒从营帐出来时,手里捏着一封刚拆的军文。送信的传令兵站在一旁,低着头,额角有汗滑下来。他没说话,等统帅看完。
纸是密写的,用火烤过后显出字迹:京中御史联名上奏,弹劾北境烽燧守将叶天寒“擅改军策、轻启战端,致士卒死伤十七,实为逞勇冒进,当削职查办”。
叶天寒把纸凑近火盆,看着那几行字一点点卷曲、变黑、化成灰。他抬头问:“还有谁知道?”
“属下先报了赵火长。”传令兵道,“他让我直接找您。”
“嗯。”叶天寒点头,“去歇着吧。”
那人退下后,西墙方向传来脚步声。赵三锤披着旧皮甲走过来,脸上还沾着白日修栅栏时蹭的泥灰。
“听说了?”叶天寒问。
“听说了。”赵三锤咧嘴,“说您不该烧粮车,该跪着求他们退兵是不是?”
“差不多。”
“那帮人离战场八百里,连马粪味都没闻过,倒知道怎么打仗了?”赵三锤啐了一口,“昨夜要是不烧,现在咱们都成蛮子锅里的肉干了。”
叶天寒没笑,但眼角动了一下。
“我去叫人。”赵三锤转身就走,“这事儿不能闷着,得让兄弟们心里亮堂。”
半个时辰后,赵三锤带着刘五、李二狗和小伍进了主帐。没人坐,都站着。油灯晃得人脸忽明忽暗。
“朝廷有人想撤我。”叶天寒开门见山,“说我火攻损兵折将,打得太狠。”
刘五眉头一跳:“可……我们打赢了啊。”
“打赢了也得有人背锅。”李二狗低声说,“上头要面子,底下就得有人低头。”
小伍搓着手:“那……咱们怎么办?”
“你们信谁?”叶天寒盯着他们,“信那些坐在殿里喝茶的大人,还是信自己亲眼看见的事?”
帐内静了几息。
赵三锤一巴掌拍在桌上:“我信昨夜跟我一起扛木头的兄弟!信那个拿烧叉捅马腿的刘五!信统帅一声令下就把命豁出去的咱们自己!”
刘五咬牙点头:“我也信。”
李二狗哼了一声:“反正我不信纸上写的能挡住刀。”
小伍挠头:“那……以后军报还念吗?怕听多了心乱。”
“念。”叶天寒道,“但加一句——‘这话是谁说的,他在哪儿?’让他们知道,骂我们的人,连风沙都没吹过。”
众人笑了下,气氛松了些。
“接下来几天,耳朵管严点。”叶天寒扫视一圈,“听见什么风言风语,别传,直接来报。我不想哪天发现有人因为一句话就动摇了刀。”
散会后,小伍抱着新做的响器往鼓台走,路上碰见两个老卒蹲在伙房外啃饼。
“听说没?”一人低声,“朝里要查统帅,说他杀人太多。”
“杀得多?”另一人冷笑,“那你去替他挡箭试试?看他杀得多还是你死得快。”
小伍停下脚步,没吭声,默默爬上鼓台,把铁条挂在最高处,试敲了一下。
“铛——呱!”
声音划破夜空。
第二天晌午,叶天寒正查看拒马桩埋设位置,小伍急匆匆跑来:“统帅,统帅部来信,穆先生亲笔!”
叶天寒接过信,拆开看了半晌。
信上说:
“昨朝议,御史七人列罪状,皆以‘伤亡过重’为由。侯爷怒起,掷笏于地,言‘若依尔等安坐之策,北境早无活人’。力陈火攻乃绝境破局唯一可行之策,并以军功簿为证,驳其无知。然昭武系诸臣仍持异议,言‘胜不足补过’。风未止,慎行。”
末尾一行小字:“你若倒,北境无人敢再狠。”
叶天寒把信凑近火堆,一页页烧干净。灰落在陶碗里,像雪片。
李二狗在一旁看着:“侯爷真替您说话了?”
“说了。”叶天寒点头,“说得挺狠。”
“那咱们就踏实了呗。”
“不。”叶天寒摇头,“他保我一次,不代表能保第二次。权势这东西,今天给你,明天就能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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