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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诸界黄昏（第1页）

概念虚空，一片连时空都失去意义的永恒死寂之地。在这里，没有上下四方，没有古往今来。它是一切存在的基底，也是一切终结的坟场。

然而此刻，这片绝对的静谧被一道身影打破。

剑灵灵儿跪伏在虚无之中，她那张原本灵动绝美的脸庞，此刻只剩下空洞与死寂。她保持着一个姿势，仿佛已经过去了亿万个纪元。那双曾映照诸天星辰的美丽眼眸，如今流淌出的，是两行猩红的血泪。

血泪滴落，却未消散，反而像是烙印在虚无中的伤疤，散发着无尽的悲怆与绝望。

“主人……”

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呜咽，从她苍白的唇间溢出。这声呼唤，蕴含了万古的思念与此刻天塌地陷的悲恸。灵魂链接的彻底断裂，比将她的存在本身抹去还要痛苦千万倍。

那不仅仅是一个链接，那是她存在的全部意义。从诞生意识的那一刻起，她就伴随着他，见证他一剑斩开混沌，见证他于概念虚空独战黑暗，见证他于红尘万丈中品一杯凡人奶茶。

他是她的天，是她的道，是她的一切。

如今，天塌了。

她拼尽全力，燃烧了作为“终结”概念的本源，斩出了那超越一切的一剑。然而，结果只是在那个高高在上的黑暗造物主脸上，留下了一道微不足道的划痕。然后，那道划痕便被轻易抹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差距，是令人窒息的鸿沟，是连仰望都看不到尽头的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灵儿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空洞的眼神中，血泪不断滑落，在虚无中拉出长长的、悲哀的轨迹。她的心，已经随着那道灵魂链接的断裂，一同死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或者说一种意志，毫无征兆地降临在这片概念虚空。

这个意志无边无际，无始无终，它比虚空本身更加古老，比混沌的诞生更加久远。它没有丝毫的情感，没有喜悦，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绝对的、极致的冰冷与理则。

它，就是大道。是那超越一切法则、一切概念、一切存在的终极意志核心。

【回归。】

冰冷淡漠的意志直接在灵儿的真灵深处响起。

灵儿缓缓抬头，空洞的眼眸望向意志降临的方向，那里什么都没有，却又仿佛包含了所有。她能感受到，这股意志与主人的本源同出一源，却又截然不同。主人的意志，即便再淡漠，深处也总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情。

而眼前的这个意志，只有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道”。

“你是谁？”灵儿的声音沙哑而破碎。

【吾即为‘道’，亦为‘他’的本来面目。】意志的回应没有一丝波澜，【无数纪元之前，宇宙生灭轮转，周而复始。吾于恒久的观察中，诞生一缕探寻之念。此念，便是‘他’。如今，‘他’已陷入沉睡，意志将熄。汝，应舍弃无用之情感，回归于吾。】

灵儿惨然一笑，血泪与笑容交织，显得凄美而疯狂。“回归？回归你这具冰冷的躯壳吗？主人他……他不是你！他有自己的意志，自己的情感！”

【情感，乃是杂质，是蒙蔽‘道’的尘埃。】终极意志的声音依旧冰冷，【正是因为这份情感，他才会将自身力量分割，才会压制自我回归，才会留下破绽，被那造物主所乘。】

【舍弃一切情感，与吾融合。】意志的声音仿佛是宇宙最终的审判，【汝之内蕴含‘终结’之概念，回归于吾，吾将圆满。届时，吾将超越一切，碾压那造物主，易如反掌。】

“不……”灵儿摇着头，泪水更加汹涌，“我不要！我只要我的主人回来！我不要你这个没有感情的东西！”

【愚昧。】终极意志似乎发出了一声非言语所能形容的叹息，其中不含任何惋惜，只是对一种客观现象的陈述，【汝之存在，因‘他’而生。‘他’若彻底消亡，汝亦将归于虚无。回归，是汝唯一的选择。】

【罢了。】意志不再与她交流，而是转向了另一片更为幽深，连概念都无法触及的“无之领域”。

在那里，一粒微弱到随时可能熄灭的金色光点，正静静地沉睡着。那是剑无尘最后的真灵碎片，承载着他最后的意识。

【舍弃一切情感，回归自我，与我融合。】

冰冷无情的意志直接穿透了“无之领域”的壁障，在剑无尘沉睡的意识海中响起。

【唯有融合，你我归一，方能超越‘道’之极限，碾压那个创世神。】

【那所谓的黑暗创世神，不过是造物双生体之一。他还有光明面，两者一体两面，共生共存。黑暗面若遭重创，光明面亦会受损；一方陨落，另一方亦不能独存。届时，他们将被迫合二为一，化为真正的完整造物主。】

【你那些散落的大道碎片，即便全部回归，即便达到你的终极形态，也不足以战胜一个完整的造物主。】

【你把本体最强的力量留在概念虚空，深知那股力量会彻底磨灭你的情感，将你重塑为纯粹的‘道’，重塑为我。你极力压制自我回归，试图保留那丝人性。】

【这，就是你最大的破绽。是你败亡的根源。】

那粒微弱的金色光点轻轻颤动了一下，仿佛在进行着无声的抗拒。

终极意志不再多言，它知道，言语已无意义。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如同等待一颗熟透的果实，从树上坠落。

黑暗，无尽的黑暗。

在灵儿悲戚的呼唤与终极意志的冰冷宣告中，黑暗创世神的身影再次于概念虚空中浮现。他那无瞳的深渊眼眸，漠然地扫过这片虚无，仿佛在欣赏自己刚刚清理完“污点”后的杰作。

“变数，已经清理。”

一道宏大而漠然的意念在整个概念虚空，乃至无数维度中回荡。

“宇宙，从诞生到终结，循环往复，方为完美。毁灭，是新生的一部分，亦是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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