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仓山归来后,那份无形的重压似乎减轻了微不可查的一丝。但林辰左臂的冰寒依旧,像一道沉默的提醒,昭示着过往并未真正过去。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轮到林辰和王胖子做值日。空旷的教学楼渐渐安静下来,夕阳的余晖将走廊染成暖金色。王胖子一边懒洋洋地拖着地,一边抱怨着作业太多。
林辰负责清理讲台和储物柜。当他擦拭着教室后方那个堆放旧物、布满灰尘的木制储物柜时,左臂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强烈的、近乎牵引感的刺痛!这感觉比在老仓山时清晰数倍,仿佛柜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呼唤着他体内的煞气。
他动作一顿,眉头紧皱。
“怎么了辰哥?”王胖子注意到他的异常。
“这柜子……”林辰盯着那扇斑驳的柜门,左臂的冰寒仿佛活了过来,微微震颤,“里面有东西。”
王胖子顿时紧张起来,扔下拖把凑过来:“不会……又是什么不干净的吧?”
林辰没说话,伸手拉开了柜门。一股陈年的灰尘味扑面而来。里面堆满了废弃的试卷、旧教案、几盒粉笔,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杂物。看上去平平无奇。
但左臂的牵引感更强烈了。林辰的目光在杂物中逡巡,最终落在一个被随意塞在角落、布满污渍的硬壳笔记本上。那笔记本的样式很老旧,封面是那种墨绿色的硬纸板,边缘已经磨损发白。
他忍着左臂的不适,将笔记本抽了出来。很沉,封面没有任何标识。
“就这?”王胖子探头看了看,“一个破本子?”
林辰没有回答,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扉页上,用娟秀而有力的钢笔字写着一行字:
“民俗田野调查笔记–叶倾雪”
林辰的瞳孔猛地一缩!
“叶……叶姐的笔记本?!”王胖子也看到了,失声叫道。叶知秋寻找姐姐的事情,他早已知道。
林辰的心脏怦怦直跳,他迅速翻动页面。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夹杂着一些手绘的图案——符箓、风水简图、器物素描。笔记的内容庞杂而深入,涉及大量地方民俗、传说、禁忌,尤其是关于“怨念凝聚”、“地缚灵”、“煞气表征”等方面的研究和推测,其专业和敏锐程度远超常人。
他们一目十行地翻看着,直到接近笔记本后半部分,一些零散的、像是随手记录的信息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走访城西老仓山,遇看守老人,言及山中曾有一‘双魂冢’,无名无碑,乃旧时乡人收敛无名尸骨合葬之处,然传言其中葬有一对特殊男女,怨气不散,偶有异象……”
“据残破族谱及零散口述推测,‘陈府’或非本名,实为当地早年一吕姓大户,恶行累累,后莫名败落,疑与邪术反噬有关……”
“重点关注‘双魂冢’方位:依老人所指,后山歪脖柳树正西二十步,有三块青石呈品字堆放处之下……”
笔记到这里中断了,后面是空白页。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双魂冢……无名男女……吕姓大户……”王胖子喃喃自语,眼睛越瞪越大,“辰哥!这……这说的会不会就是……”
林辰合上笔记本,左臂的刺痛感依旧清晰,但此刻却像是指引方向的罗盘。他看向窗外渐渐沉下的暮色,眼神锐利:“歪脖柳树,品字青石……走!”
他甚至来不及通知还在图书馆的叶知秋,一种强烈的直觉催促着他立刻行动。王胖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弄得热血上涌,恐惧被暂时压了下去。
两人匆匆结束值日,骑上自行车,再次朝着老仓山飞驰而去。
※※※※※※
夜幕开始降临,老仓山后山比白天更加阴森。凭借手机微弱的光线和记忆,他们艰难地找到了那棵标志性的、形态扭曲的歪脖老柳树。
以柳树为基准,向正西方向走了大约二十步,拨开齐腰的荒草和藤蔓,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三块长满青苔、半埋于土中的青石,赫然呈“品”字形静静躺在那里!与叶倾雪笔记中记载的完全一致!
这里看起来只是一个寻常的荒芜土坡,没有任何坟茔的迹象。
“就是这里?”王胖子喘着气,用手电四下照射,“什么都没有啊?”
林辰却缓缓蹲下身,将冰冷的左掌轻轻按在“品”字中央的泥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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