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她说,“但是不是纯金的。”
*
接下来的日子,她把时间分成一格一格:清晨训练,白天课堂,夜里整理德语词卡与理综错题。身边同学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折腾,她也不解释。
她的腿上有新旧叠加的划痕,鞋垫里有细碎的沙砾,课桌里夹着替换的纱布贴。
笔记本里密密麻麻的化学反应与物理推导,旁边是圈红的德语名词性变化表。
她把日子压得像压缩饼干一样紧,咬一口都能把人噎死。
临近全国赛,她只是替补,甚至可能没有上场的机会,媒体也没有给她镜头。
那天,是戏剧化的一天。
那位被视为冠军选手的运动员在热身时旧伤复,遗憾退赛。
叶语莺得以上场,并且从未被给予过期待。
但是她心知,这是高考前最后一次比赛了,之后她就要全身心好好备战高考的。
赛道的风向忽然把旗帜吹得猎猎作响,终点线前一瞬的犹疑,被她咬牙穿过——
清脆的电子枪声落下,她以极小
的优势撞线。
“第一名,叶——语——莺!”
奖牌挂上来的时候,她不太敢抬眼。肩头一沉,心却轻得像被风举起来。
她接过那束有些刺手的鲜花,笑容克制又灼亮,像握住了命运偷偷递来的一枚火星。
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找安静的角落拨通姑姑的电话。信号断断续续,但她还是把那枚金牌对着摄像头举起来,她知道这个镜头一定会被保存下来。
*
返程的飞机在傍晚落地,叶语莺背着包穿过机场大厅,灯光明亮得没有一点温度。
广播一遍遍在耳边滚动,乘客拉着箱子走过,轮子压在砖缝里出细小的碰撞声。
拿完托运行李,刚走出机场,就见远处人群里,一个高挑的身影正欲前往停车场。
周围的噪音像被关掉了一半,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往前跑了几步,彻底确认了才激动地喊道。
“哥哥。”
这世间有数亿的哥哥,可他偏生辨别出了这一声,停住脚步,回了头。
程明笃刚从国际到达口走出来,黑色行李箱被他拖得很稳,旅途的风尘没有把他身上的冷静磨掉,反而让那双眼更沉。
“你怎么在这里?”他语气不高,平静的眼神里露出几分意外。
她把手里的盒子举了举,笑意克制不住:“全国赛,金牌。”
他看了她一秒,眼神里有极淡的一丝亮意,像海面下短暂翻起的银背。
隔了很久,他才在震撼中说道:“恭喜。”
“我想……顺路去医院看姑姑。”她犹豫了一下,“你先回家吧。”
“走吧。”他没有多问,“我送你。”
夜路漫长,车灯照出一条洁白的带子。仪表盘的指针指向安静的度,窗外的城市一盏一盏退后。
叶语莺把奖牌盒放在膝上,指尖沿着盒沿来回摩挲。她想说对姑姑说很多话,关于这一年多的训练,关于对姜新雪的怨怼,关于她对大学的期待,她的梦想……
*
夜空气带着草木的潮意,医院门前的松树把月光切成碎片,落在地上。
她换好消毒服进去时,姑姑正靠在床头打盹。她轻轻把椅子挪过去,坐在床边,低声说:“我来了。”
姑姑醒来,看到她,愣了愣,笑起来:“是阿婴啊。”
叶语莺把金牌从盒子里拿出来,挂在床头,灯光落在那片金色上,像一轮日出。
姑姑伸手摸了摸,却不知是不是拿不起来:“看着真沉。”
“嗯,很沉。”她握住姑姑的手,手心热,“之后我就要好好复习了,田径生涯,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一夜,他们没有聊太多大道理。程明笃替她去开水房接热水,替姑姑调好输液的高度,半夜陪她轮着守到护士查房。
等姑姑睡熟了,她会隔着黑暗,悄悄地打量着程明笃的侧脸。
窗外有风,小心地推着窗帘边角,像惦记着什么。
周末两天转瞬即逝。
临走前,医生复查后说“病情稳定,注意静养”。
姑姑把她往门口送,笑着叮嘱:“放心去备战高考,不要老惦记我。有什么事,我给你消息。”
“微信。”叶语莺把新买的智能手机递给她,耐心把界面从头到尾讲了遍,“点这里,打字或者语音,都可以。想我了,就给我。”
姑姑握着手机,认真地点头,像学会一门新本领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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