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遭遇无数霸凌与恶意,并在两年后初中毕业之际,解决了这一切。
如今,她以科技创业者的身份被邀请回去,心中却有好一阵空,只觉得一切都藏在往昔,又好像那些眼角流下的血,除了如今不起眼的伤疤,什么都不剩了,甚至怀疑那一切都是一场梦。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去了感谢和同意的答复。
她曾经最想逃离的地方,如今,却在痛苦落拓之后,重新折返。
校庆当天,是程明笃陪她去的。
莱山中学已经进行了扩建,但是校门未变,红色的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校内处处是鲜花和装饰,气氛热闹而隆重。
叶语莺拄着拐杖,缓缓走过那条陈旧的通道,青砖和石阶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岁月在上面刻下了更深的纹路。
她的讲座安排在下午,上午由校方带她参观校园。
还有一些其他的老校友,只不过她一个都不认识。
由于腿的原因,参观完实验楼她就先行去休息,程明笃扶着她慢慢走。
她看到这周围熟悉的一切,脑海里全是当年心里关于程明笃那无尽的猜想和少女心事。
她喜欢他,从很久就开始了。
“你当年从什么时候察觉到我喜欢你的?”叶语莺一边走,一边偏头问道。
程明笃似乎也很难回答上来,“大概是你高二的时候,在这之前我都当你是个孩子。”
叶语莺深表理解地笑了笑,偏头微微蹭了蹭他的肩头,“比这早多了,我比你想象中早熟得多。”
“多早?”程明笃的声音也变得格外认真。
叶语莺知道这故事漫长,简单地回忆了一下,“以后有时间再告诉你。”
“不过给你个提示,小孩子的真实感情可能行为是截然相反的。”
叶语莺笑着说完,眼底闪过一抹若隐若现的酸意。
程明笃侧目看她,唇线收紧,却没有追问,他敏锐地察觉到,她似乎在有意避开某些不愉快的细节。
两人决定去校门口的牛肉面馆重新体会叶语莺初中时代的味道,路过保卫室的时候,保安大叔还是当年那一位,如今已经是保安大爷了,执拗地告诉他们出校也要实名登记。
叶语莺拿来填好,放了回去,保安大爷慢悠悠地带上老花镜,打量着叶语莺的名字,说了句“好耳熟”,就没有后文了。
下午做完讲座后,由于怕散场拥挤,程明笃就带着叶语莺提前撤离了。
他们又一次路过保卫室,叶语莺主动拿起笔填写信息,保安大爷当时正小解回来,连忙对冲着他们的背影喊道:“叶语莺,等一下!”
叶语莺深感意外,似乎没预料到自己的名字会突然被一个陌生人叫出口。
保安大爷连忙起身翻箱倒柜,一个铁皮柜嘎吱一声被打开,里面堆着几封旧信和泛黄的纸张。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边角泛黄的信封,上面歪歪斜斜写着“初三二班叶语莺收”。
“你看,这信压在柜子底下,都十几年了吧?前一阵换了新柜子才无意间现,我也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出现,看到你的名字才想起来。”
保卫搭设笑着递过来,“太多年了,可能对你意义不大,可以留个纪念。”
原本以为是个无关紧要的插曲,叶语莺当年没什么朋友,但是偶尔有些人会与她搭话,送上生日祝福什么的,大概是贺卡什么的,她对此并没有在意。
叶语莺伸手接过,指尖微微一颤。那是一种陌生又熟悉的字迹——她认得出来。
上面没有落款,但是她能认出来纪紫当年方方正正的字迹。
她的心口被猛地攫住。
她默不作声地将信攥在掌心,对保安大爷连连道谢,却有些不敢立刻打开信封。
直到回到车上,她才轻轻拆开。
纸张早已泛黄,但字迹依旧清晰。
【语莺,我今天又流鼻血了。
之前我父母以为是因为被人欺负的缘故,实际上,我应该是生病了。
总有人会找年轻人患病,这病来的急切,病因应该追溯到很久以前,我很庆幸,这应该不是我背叛朋友的报应。
我时常会想,如果我真的生病了,就好了,一场绝症换你一场原谅,但是……我今天偷听到医生和我父母的只言片语,我好像真的生病了,而且……可能很严重。
严重到……可能现实生活中很罕见,小说里却很常见、充满老套的悲情浪漫主义。
我不敢问,他们对我笑得太勉强了。
我只听见化疗这个词,好像离我很近,但是我感到无比陌生。
语莺,如果我真的生病了,你会不会原谅我?
会不会在心里想起我一次,不再恨我?
如果是这样,我挺希望自己真的生病,求得你的原谅。
那天,我被她们逼着拿走你的情书时,我全身都在抖。
我知道那是你最重要的东西,可我更怕她们转头对付我。
我怯懦、卑劣、可耻——可是那一瞬间,我却没有勇气站在你这边。
后来,你的眼神下我甚至不敢说话,我真的好想解释,可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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