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颇有意外地观察着程明笃的一句举动,似乎早已忘怀上一次吃他亲手做的饭团是什么时候,那已经是四年前,她刚到这个家的时候。
她也不知道这些年程明笃还有没有长高,但是她这几年往上窜了两公分而已,仍然觉得程明笃清瘦的身形是需要像以前那样仰头看的身高。
原来两公分的距离并没有什么体感。
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嘴却先一步帮她“嗯”了一声应下。
咸口粥里面还有一些鸡丝,和切碎的青菜,底部是一些贝类,热气扑面,清淡的盐味先压住了红糖馒头的甜意,胃里被一点点热意撑开。
她原本有些不舒服的胃好像顷刻间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胃是情绪器官的原因。
只要程明笃和她出现在同一个空间中,她就会有种奇怪的感觉,愉悦又有些失真。
她脸颊被热气熏得有些烫,赶紧把头埋下,专注喝粥。
把碗里的最后一口粥咽下,拿了咬了一口的红糖馒头,背起书包。
“今晚可能有雨,带伞了吗。”他又补了一句,像是对任何一个正常的家人说的那样。
她点头,有些无措,没回身。
门口的风比她想象中更凉一层,院子里夜露未干,石阶的缝里渗着一线暗光。
*
那天放学,果然下雨了。
叶语莺抬眼看着天际的落雨,伸手接了接,雨线细密,连通了她的手掌和苍白的天。
此时她才反应过来,临走前程明笃的叮嘱,但是她当时紧张到无法附加,只得草率答应,实则书包侧兜空空如也。
她根本没有带雨伞。
林曼吟撑着伞将她热心地送到了车站,本来想让家里的司机顺便把她送回家的,但是被叶语莺婉拒了。
因为程家在蓉城过于有名,估计林曼吟家长也和程家有交集,想到初中时期那些难听的言论,她就本能地对这些事有些恐惧。
不是她信不过林曼吟,而是她从心里想要跟程家划清界限。
那是姜新雪的家,程明笃的家,唯独不是她的家。
公车上,进入初冬之后,车内暖气被开得很足,今天她的胃还是不舒服了一整天,以至于中午她也没有进食。
她在晃晃悠悠的车厢内昏昏欲睡,在睡去前,她撑着眼皮跟姑姑了条消息:
“姑姑,今天蓉城下雨了,你那里怎么样啊?”
完她就合上双眼靠在座椅上睡着了,公车到站,雨没有停,不疾不徐地下着,雨声从容。
她下了车,沿着人行道快步走,水从额前刘海坠到睫毛上,一眨就化开。
等她到家,外套和书包边都湿透了半圈,可她的心情反而轻了一截。
高三之后老师不仅关心大家的学习,还关心健康状况,叮嘱不要在临近高考的节骨眼上生病,但是这场雨却拎得让她有种短暂的解脱感。
任由自己走入这张冷而薄的雨幕中。
胃部还在隐隐作痛,但是却是怀着轻快心情湿着一身回到程家,她却现今日的程家和往常仿佛有些不一样。
后宅却安静得过分。佣人们在廊下列着,人人低头,连呼吸都尽量压轻。
她脚步一顿,揩了把脸上的水,正要往阁楼去,茶室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叶语莺,你过来一下。”
那一声熟悉的嗓音,让叶语莺整个人定在原地,瞬间从头顶凉到了脚掌。
这熟悉的开场白,让她以为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但是进入茶室这二十步不到的距离里,她却想不到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姜新雪坐在主座,身后挂一轴水墨,几笔冷清的兰叶。
矮几上是一套紫砂壶,壶盖敞开,热气往上冒,茶香苦。桌角摆着一只空杯,杯沿留出一道茶痕,像刻意停驻的一笔。
如此禅意的画面,却让她觉得面前气压迫人。
“关门。”姜新雪瞥了她一眼开口,眉云间在酝酿着什么。
门阖上的那一下,像把屋里的空气也一并隔离,让茶室彻底沦为刑室。
叶语莺站在门边,水从鬓滴到衣领,再沿着锁骨往下滑,落在地板上,滴答,很慢。
姜新雪打量了她一眼,笑意极浅:“淋雨回家,挺自在啊。”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严肃道:“站过来。”
叶语莺慢吞吞走过去,背挺得很直,双手垂在身侧。
姜新雪刚抬手,叶语莺就早有预料班往后躲闪,但是那新做的延长甲,还是将她脸颊刮出了一道痕迹,很浅,没有出血,但是从掌风可以判断,姜新雪今天是铁了心要扇她耳光的。
叶语莺声线很平,“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不分场合地打我了。”
曾经叶语莺只有挨打的份,那是她从小以为都是自己错了,母亲永远不会错。
为什么呢?因为所有的课本上,都在歌颂着母爱的伟大。
她原本从未质疑过,但是如今她却开始不信了。
因为高考在即,她的自由近在咫尺,她早已想到自己要去往哪里,总之不可能再和姜新雪在一个屋檐下待了。
姜新雪神情微动,像被风当面熄灭的烛火,嘲讽道:“怎么,学会顶嘴了?”
叶语莺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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