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中心的正门灯光冷白,带着某种森严的隔离感。
姜新雪被直接送入急救室,叶语莺和程明笃出了电梯的时候,急救室灯已经亮起。
走廊上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叶语莺拄着拐杖站在走廊的拐角处,没有出现在大家的的视野中,因为姜新雪不愿意见她,这件事人尽皆知。
程嘉年注意到了她,脸上短暂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两人简单问候了一下,程明笃和自己父亲倒是一如既往,永远都不是很亲近的样子。
叶语莺回国后没有拜访过程嘉年,可眼下也不是叙旧的时候。
所有人都沉默而严峻地望着急救灯。
她也想狠,对自己说,只是想看看这个女人会怎么死。
但是这一路走来,她却有些不确定了。
如果姜新雪真的就这么死了,她叶语莺能就此得到解脱吗?
她心乱如麻。
转入重症监护室后,一名护士走出来,对程嘉年道:“家属只能一位进入,时间不过五分钟。程先生,请跟我来。”
不知过了多久,程嘉年从病房出来,神情沉郁,对叶语莺说:“她状态不好,你还是别进去。会刺激到她。”
叶语莺的唇动了动,脸上覆上了一层漠然。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摊上这样的母亲,如果她露出一丝恻隐,也许都远比她过往所经历的所有苦难都可悲。
这时,程明笃忽然开口:“我进去看看吧。”
程嘉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头。
叶语莺心知,只要不是自己,谁进去都可以其实。
程明笃走之前握了握她的手,将手心的温度传递给她,递给她一个眼神,嘱咐道:“你去休息厅等我。”
叶语莺点头,她眼眸里的亮光晃了晃,心知程明笃是代替自己进去查看情况。
……
那天接下来的事,在叶语莺眼里如同一场诡异的梦境一样。
她坐在休息室,拿起一本医疗杂志试图转移注意力。
可是恍惚间,她耳边而传来了监护仪的心率的波动声。
明明休息室和重症监护室相隔一层楼,但是她为什么能听到这些声音。
她的手紧了紧杂志,却现自己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她幻听了吗?
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开始不规律地波动,警报声骤然响起——
医护蜂拥而入,短暂的抢救后,心电图的曲线归于平直。
那天叶语莺不顾一切冲出休息室,走廊空空如也,与此同时,姜新雪清醒后不久,又重新进入抢救。
叶语莺觉得眼前的画面如此不真实,整个医疗中心充斥着混乱的声音,她的耳边人声脚步声交织,轰鸣得她头昏脑涨。
护士告诉她,楼上的病人这次真的不行了。
叶语莺忍着双腿的剧痛赶到楼上时,病床上,冰冷的白布已经覆上去了。
……
那天之后的很多事,对叶语莺来说都像是隔着一层雾。
姜新雪去世的消息在耳边回响,她没有崩溃,也没有失声痛哭,只是安静地跟着流程走,签字、处理、联系殡葬……像是提前预演过无数遍。
葬礼那天,阳光很亮,落在白菊花瓣上,映出冷白的光泽。她在灵堂里站了很久,却一句悼词都说不出口。
从急救室到火化炉,她都没有再问程明笃,姜新雪死亡的前一刻究竟生了什么。
她甚至刻意避开去想。
就好像不去触碰,所有沉重和不堪就会自动沉到心底最深处。
直到很久以后,她的生活渐渐恢复常态,那块模糊的空白才重新浮上水面。
那天傍晚,她和程明笃坐在阳台,夕阳落在他侧脸上,她忽然问:“……她在最后,有没有说什么?”
程明笃看了她一眼,目光沉静,没有立刻回答。
叶语莺微微抿唇,似乎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答案的准备。
片刻后,他开口,声音很轻:“她说……她心里有一寸是爱你的。”
叶语莺愣了一瞬,眼底的光轻轻颤了颤,最后只是“嗯”了一声,像是卸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
……
没人知道,那天病床上的女人其实睁开了眼,嘶哑着吐出的话全是憎恨与愤怒,以及这世上最不堪入耳的话。
姜新雪弥留之际,双拳紧握,几个纸团从口袋中掉出,是她精神失常后,偶尔记忆回溯到过去写下来的。
上面写满了恨意。
那些带着血腥味的低语,被他永远吞进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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