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为自己让五殿下扫兴而懊恼。
倘若过去他也能看多点书,而不只是埋头苦练,也不至于此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不能为五殿下解闷。
回去的时候,玉雪容是被严衷背着的,脸伏贴在他宽而实的肩上。
“你果然很温柔。”他说。
他能察觉到严衷的后背瞬间僵住。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他的声音和方才掠过的清风一般轻,在严衷的耳畔,“神灵要走我的眼睛,可是也让我听到了更多的东西。”
“比如说,你的心。你静静站在旁边,我却能听见,更快的风把竹林吹得沙沙响动,暴雨落在池塘里,有淅淅沥沥的脆声。”
“我说的,对不对?”
“殿下,”他靠近了,发丝垂掠过严衷的脸侧,带着特有的冷香,严衷心跳如雷,话都快说不好,“你不要再逗弄卑职了。”
听得出来他声音里的窘迫,人前淡然优雅地玉雪容难得笑出声,不拘礼数地将下颌靠在他肩上,严衷不经逗,这让玉雪容很新鲜,经常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严衷这才知道,玉雪容的性格并不是初见时他以为的柔弱内敛,在那样的表象之下,潜藏着机灵的狡黠。
如果他未曾被选做祭品,或许,现在又是另一番模样。会比现在只能终日枯坐在水榭要更加自在快活。
现在的玉雪容散发着的光如月柔洁,美丽却让人为他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孤寂而怅然,严衷忍不住去想,倘若没有过祭品的事情,他的五殿下是否会明亮耀眼如煦日。
*
玉雪容即将成年的那一年,天灾不断,瘟疫四起,江山社稷危于一旦。
那等候已久的时机,似乎已经来到。
“殿下。”
仪式前夕,严衷问他,“您想要离开吗?”
玉雪容笑出来,“严侍卫,你想要叛国吗?”
“如果殿下不愿意的话,”严衷单膝跪在玉雪容身侧,一如初见,表情认真,盯着玉雪容的盲目,一字一顿,“我什么都会做。”
“我有足够的能力。”
严衷能够被选为他的侍卫不仅仅是因为体质,更因为他的这一身本事。
只不过,以一当千,哪怕是他,也做不到全身而退。但他不在乎,只要五殿下能够离开,能够快乐地活下去。
他当鹰犬那些年留着的情报还有用,他可以通过地道把五殿下带出去,他也曾经帮助过不想继续的同僚假死逃遁,他引开追兵后可以把五殿下交给他们照顾,那些人已经有了家人孩子,如果他们不答应,他就……
玉雪容伸手摁在他的手腕。
“我和你说过的,我能听见。”
“很黑、很黑的海浪在翻涌。严侍卫,我不喜欢你这样。”他低声说道,“别这样,好吗?”
玉雪容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会逃的,因为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用指尖去描严衷脸侧的伤痕,这是严衷过去执行任务时留的伤,好了之后疤痕生得狰狞,严衷知道哪怕看不见,摸起来也是可怖的,可玉雪容从来不害怕,反而很喜欢这样碰触。
他从来没告诉严衷,他觉得这样的严衷很勇敢。
所以他在软弱时喜欢去寻这道伤口,告诉自己,应当像严衷这样勇敢起来。
那天最后,他收回手,笑了笑,说:“谢谢你,严侍卫。”
*
“咳……咳……”
玉雪容倒在祭坛中央,颈间被划开的口子仍有血液流出,有些倒灌回喉间,惹得他在昏迷期间无意识地呛咳。
醒了又如何呢?
他依然什么也看不见,还是一样只能在无边际的黑暗中等死。
玉雪容虚弱地喘着气,连手指都动不了,已经盲了的双目无神地对着正上方神殿的藻井,他永远都不会有机会看到的那上面繁复古老的花纹。
这里好安静、好安静,他什么也听不见,连他自己的存在也快要感受不到了。
神灵大人,对他有些残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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