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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ldo;贺西，你想要一个弟弟么?&rdo;

&ldo;我、我不想。&rdo;其实他更想要一个妹妹。

&ldo;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自私的小孩。&rdo;父亲高大得近乎压迫的身影逼近他，又迅速远离。汪贺西知道他这种踱步姿态，那是他当领导生活的一部分，没有人见了他这副模样后能和他讨价还价。&ldo;汪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软弱没用的东西?&rdo;

&ldo;我想要弟弟!&rdo;汪贺西吓得立刻哭了，眼泪瞬间沾湿了前襟。

&ldo;我当然要再生个弟弟，难道将来还能指望你么?&rdo;

气泡越碎越多，渐渐将这个地方照得如白昼一般明亮。汪贺西晓得这里，这是寂寞之城。你能用眼泪买来两三个美梦，以度过半生。但那必须是心碎的眼泪。这一地的梦都是他用心碎换来的。汪贺西等父亲走后，悄悄潜入那个房间，坐在小时候的自己旁边看着他哭泣。房间和他记忆中的没有什么变化，甚至是书籍摆放的位置。他小心地走去床边，掀开席梦思，从床垫下拿出一本薄薄的漫画杂志，封面是美丽的公主等着王子亲吻她。童话里的王子对他而言于可怕的美杜莎无异，自己看过一眼后竟然混身不得动弹，像成了石头一般。再之后自己缓过劲来，明白了内心的情愫，将自己的唇印在希腊王子的嘴边。

这一刻，身边所有的梦想气泡全部碎裂，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ldo;不行!&rdo;&ldo;不行!&rdo;&ldo;不行!&rdo;&ldo;不行!&rdo;汪贺西吓了一跳，踉跄往后倒去。父亲听到动静后迅速折回房间，汪贺西看了眼杂志，顺手将它扔出窗外，印着王子的纸张很快被气泡吞没，消失不见。一切宛如没有发生过。

卧室门被打开，但是站在门口的不是父亲，而是那个处处跟他作对的娘娘腔。怎么又是他?!只见娘娘腔一把将幼时的汪贺西拉至身后，随后挥舞起佩剑与房里的大象搏斗。眼里喷火的大象嘶吼着站了起来，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在火焰里，巨象又变成了转动着的风车，并且在烟雾中越来越大，娘娘腔显得愈发渺小。

&ldo;快走!汪贺西!&rdo;他突然转过脸向自己看来，&ldo;快走!&rdo;

汪贺西如被点醒了一般，不知那来的劲道开始奋力朝上游去，不知疲倦地摆动着身体，他能看到周围迅速向后掠去的历史，自己就像经历了某种重生一般，无论如何使劲游，都被这数不清的历史包围着，宛如被钉在永恒的十字架上。

终于，他冲破了海岸线，挣扎着浮了上来。

&ldo;啊……&rdo;汪贺西睁大眼睛坐了起来，大口地吸着氧气。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他的脸上，他摇了摇头，迟疑地起身，才意识到自己浑身上下如被卡车碾过，关节发出生锈的声音。他坚持着拉开窗帘，太阳已经升了起来。

自己原来一晚上没睡。汪贺西揉揉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大选日来了。

6

小胡抱着零食冲进咖啡馆：&ldo;我来了我来了，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阿姨我要一杯大号的美式谢谢!&rdo;疼疼转过电脑屏幕：&ldo;最后的陈述环节。&rdo;三人挤在一起看演讲直播，思賢楼礼堂，汪贺西发表着激情又幽默的最后演说，表情无懈可击。

&ldo;有人真的会花上一小时仔细听两个男人辩论吗?&rdo;小胡拆开薯片，&ldo;也太无聊了吧。&rdo;

&ldo;我挺感兴趣的。&rdo;曹雅蓉目不转睛盯着屏幕，&ldo;16年川普和希拉里的辩论让我六级考了六百分。&rdo;

&ldo;变态。&rdo;

&ldo;别吵，快到观众提问环节了!&rdo;

主持人讲完&ldo;各位有什么想提问两名候选人的吗?&rdo;之后镜头就扫向了观众席。他们三人凑近屏幕，目不转睛盯着直播录像。&ldo;没看到雨旗。&rdo;主持人选了个小矮子提了第一个问题，竟然是&ldo;对中国梦&rdo;怎么看，真的要昏过去，怕不是要逼学生会长再参加一次高考。之后又陆续有人提了问题，依旧不痛不痒，疼疼都怀疑这选举是不是内定的了。

&ldo;一共有几次提问机会?&rdo;

&ldo;六次。&rdo;

他们放下零食饮料，开始聚精会神看实况。没有人听进去那些五花八门的问题，姑娘们只是专注着一位一位站起来的观众。下一个，戴眼镜的女孩。下一个，有雀斑的弟弟。下一个，高大的篮球队员……

&ldo;这是第几次?&rdo;

&ldo;好，最后一个问题。&rdo;

镜头开始对着观众席瞎摇，许多人都脸在暗处如栩栩如生的背景墙。&ldo;妈的，我根本看不到雨琪啊。&rdo;摇了半天，一个疯狂举手的小胖子被选中了。&ldo;thefuck?王雨旗不是说有对策么?他人呢?&rdo;小胖子了呵呵站起来，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拍了拍。

三人面面相觑。

&ldo;好一朵美丽滴茉莉花……&rdo;

就在此时，安静的礼堂突然传来一阵导游领队大喇叭的声音，如泣如诉，令人措手不及。大家往声源方向望过去，只见王雨旗满脸通红调试他的广播喇叭：&ldo;喂喂?&rdo;在茉莉花的音乐中尴尬得无以复加。

对着屏幕的三人同时移开视线：这就是他的对策么?!真的看不下去啊!

王雨旗总算关停了音乐，举起喇叭朝台上的人大喊：&ldo;我要向汪贺西提问!&rdo;主持人估计没碰上过这种情况，完全忘了控制节奏，小胖子一看脸也红了，举着话筒讲：&ldo;我向汪同学提问!我希望学生会能够为我们发声……&rdo;&ldo;汪贺西你领导的上一届为学生做出了什么具体成绩出来没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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