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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将军厚爱,下官愧不敢当。”陆明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和“为难”,“只是下官才疏学浅,恐难当此重任。且太医院事务繁忙,王太医那边……”
他故意搬出王太医,既是试探,也是想看看对方的态度。
赵安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陆医正过谦了。将军既点名相请,自是相信陆医正的本事。太医院那边,将军自会派人知会王太医,陆医正无需担忧。马车已在门外备好,还请陆医正随我即刻前往,莫让将军与贵客久等。”
话音落下,他身后那两名护卫微微上前半步,虽然没有言语,但那无形的压迫感已然表明——这不是邀请,这是命令!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小翠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陆明心中暗骂一声“果然”,知道推脱不掉。他脸上那点“为难”迅速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的坦然。
“既然如此,那下官便恭敬不如从命了。”陆明将请帖收入怀中,对赵安说道,“请赵管家稍候片刻,容下官取些随身用具。”
“陆医正请便。”赵安做了个请的手势,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没想到陆明这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而且如此镇定。这不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底层小医官该有的反应。
陆明转身回到偏院屋内。他当然不是真的需要拿什么“随身用具”,他那点家当都在身上和这屋里了。他需要的是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快速思考和准备。
他首先检查了一下怀里藏着的那几小瓶“神仙醉”(不同浓度的)和姜汁提取液是否稳妥。这些是他的底牌之一。
然后,他飞快地扫视屋内,目光落在了一包晒干的、具有安神作用的草药上(他准备用来尝试制作香囊的)。他抓了一小撮,用纸包好,塞进袖袋。万一对方是想试探他是否真的“疯了”,或者想给他下套,这东西或许能有点说辞。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瓦罐低声自语(更像是给自己打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赵大啊赵大,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跟你打交道了……但愿你这会儿还没想着要黄袍加身,不然我这小身板可不够你砍的……”
做完这些心理建设和微不足道的准备,陆明再次走出房门,脸上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赵管家,久等了,我们走吧。”
赵安点了点头,侧身让开道路:“陆医正,请。”
陆明迈步而出,小翠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走出符府偏院,果然看到一辆装饰不算奢华、却透着精干气息的马车停在巷口。两名护卫一左一右,如同门神。
陆明在赵安的示意下登上马车,车厢内部空间不大,陈设简单,但用料扎实,坐在里面能感觉到一种沉稳。
马车缓缓启动,朝着赵府的方向驶去。
车厢内,陆明闭目养神,实则大脑在飞速运转,思考着各种可能性以及应对之策。
赵匡胤找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为李家出头?打压他这个“不识抬举”的前未婚夫?
还是听说了他的一些“奇技”,产生了好奇,想招揽或者……控制?
又或者,是更复杂的政治考量?
他不得而知。信息太少,对手段位太高。
但他知道,此行绝不能露怯,也不能轻易展露全部底牌。他需要表现得有价值,但又不能显得威胁太大;需要保持不卑不亢,但又不能触怒对方。
这其中的分寸,极难把握。
马车穿过繁华的街市,周围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外。陆明能感觉到,自己正被带往一个权力的漩涡中心。
他摸了摸袖袋里那包干草药,又感受了一下怀里“神仙醉”冰凉的瓶身。
“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了。”
他睁开眼睛,眸中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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