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手脚麻利地开始备货,一边忙活一边搭话:“太医官,您这研制新药,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最近天气多变,得风寒的人可不少!”
陆明含糊地应着,目光却在店里逡巡,又看到了硝石和硫磺,便指着问:“那些怎么卖?”
“硝石十五文一斤,硫磺二十文一斤。太医官您也要?”老板更加确信这是官家的大采购了,连这些药材都要这么多!
“各来五斤。”陆明淡定地继续撒钱。他又看到了绿矾和胆矾,也各自要了两斤。石灰便宜,直接要了二十斤。
最后,他还买了几个新瓦盆、一大卷粗麻布、一盏小油灯,以及一大堆各种便宜的水果(主要是有些磕碰伤痕的梨和枣,价格低廉)。
看着陆明如同散财童子般,眼都不眨地往外掏铜钱,杂货店老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几乎能咧到耳根子。他手脚并用,很快就把陆明要的东西堆满了小半个店面。
生姜大蒜堆成了小山,醋坛子排成一排,各种矿石粉末用草纸包好,水果装满了箩筐……场面相当壮观。
“客官,您……您这怎么拿回去?”老板看着这堆积如山的货物,又看看陆明单薄的身板,忍不住问道。
陆明也犯了难。他光顾着买买买,忘了考虑运输问题。这么多东西,他一个人肯定搬不回去。
“店家,能帮忙雇辆车送到……”他犹豫了一下,直接送回太医院肯定不行,太扎眼。送回他那破宿舍?估计也放不下,而且容易被张医官的人发现。
正当他纠结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惊讶在旁边响起:
“陆……陆医正?”
陆明回头一看,竟然是宫女小翠!她正提着一个菜篮子,看样子是出来给符玉弦采购些新鲜食材。
小翠看着陆明,又看了看地上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以姜蒜醋为主的怪异组合,小嘴张成了O型,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陆医正,您……您买这么多姜蒜和醋……是要做什么呀?”小翠的好奇心简直要爆炸了。这位陆医官,救人方式奇怪,说话奇怪,连买东西都这么奇怪!
陆明看到小翠,先是一愣,随即脑中灵光一闪!
他脸上瞬间换上了一种高深莫测、又带着点无奈的表情,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对小翠说:“小翠姑娘,实不相瞒,下官正在奉命研制一种重要的……嗯,‘防疫驱邪药水’,需要大量此类原料进行反复试验。此事关乎宫闱安危,乃是机密,不宜声张。”
他直接把事情拔高到了“宫闱安危”和“机密”的层次!
小翠果然被唬住了,小脸顿时一肃,用力点头:“奴婢明白!绝不会对外人说起!”她看向那堆姜蒜醋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敬畏,仿佛那不是调味品,而是什么了不得的神药原料。
陆明趁机说道:“只是这些东西搬运起来颇为不便,堆在此处也惹人注目……不知小翠姑娘可否行个方便?我记得符府离此不远,能否暂时借用贵府偏院一角,存放片刻?待下官找到稳妥之处,再行挪走。此事,也会禀明符小姐知晓。”
他这是想借符家的地方做中转站和临时仓库!符府门第高,等闲人不敢窥探,比他那破宿舍安全多了。而且还能进一步拉近与符玉弦的关系,可谓一箭双雕。
小翠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事有点超出她的权限,但想到陆明是小姐的救命恩人,又是在办“机密要事”,便点了点头:“奴婢做不了主,但可以带您回去问问小姐。小姐心善,应该会答应的。”
“如此,多谢小翠姑娘!”陆明心中大喜。
他付清了货款,又额外给了杂货店老板一些钱,让他帮忙把东西搬到雇来的驴车上。老板赚得盆满钵满,自然无比配合。
于是,开封府的街头上,出现了奇特的一幕:一个穿着寒酸的年轻人,指挥着一辆堆满了生姜、大蒜、醋坛子、瓦罐和各种杂物的驴车,在一个俏丽小宫女的引领下,朝着魏王符彦卿的府邸方向,嘚嘚而行。
沿途引来无数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陆明坐在颠簸的驴车上,身下是浓郁的姜蒜味和醋味,怀里揣着剩下的铜钱(一番采购,十贯钱去掉了将近三贯,主要是蜂蜡、硝石硫磺和器具占了大头),心情却如同这汴梁城的天空,豁然开朗。
原料基本齐备,临时仓库也有着落了。
接下来,就是大干一场的时候了!
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姜汁与不同物质反应时那神奇的颜色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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