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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夺取权柄（第1页）

【系统过载……】

血红色的警报，像一场无声的、席卷了整个宇宙的风暴，在零的意识中疯狂地冲刷着。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实体，而是一段被置于砧板上的代码，正被一柄无形的、由纯粹逻辑构成的刻刀，一笔一划地从存在的卷轴上刮除。

【……清除异常变量：‘零’……】【……剥离人性协议……】【……重置存在参数……】

监察者的意志，冰冷、浩瀚，不带丝毫情感。它不像克洛诺斯那样充满了个人的傲慢与欲望，它更像是一种自然法则，一种宇宙的底层设定。它不恨你，就像引力不恨一块坠落的石头。它只是在执行一个早已写好的、名为“正确”的程序。

零的视野正在被像素化。构成灰鸦脸庞的温暖线条，正在分解成毫无意义的0和1。墨菲身上代表着生命的数据流，正在变得暗淡，趋于混沌。他注入系统的那份“人性”，那份他赖以为傲的、最后的武器，正在被这个更庞大的系统，以亿万倍的效率分析、归类、然后……封存，标记为【无用冗余】。

他输了。他用一个凡人的灵魂，向一个真正的神明发起了挑战，结果只是证明了凡人的渺小。

【容器，你还在等什么？】

克洛诺斯的声音，如同深渊中的最后一盏灯火，在他的精神核心里亮起。它带着一丝不耐烦，更多的却是无法掩饰的兴奋。

【你看到了吗？这就是纯粹的秩序，纯粹的力量。它比你想象的更美。但它依旧是一个……作品。一个有缺陷的作品。而我，是它的作者。】

零感觉到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从他灵魂的最深处，那个被他封印的角落里，开始渗透出来。那不是属于他的力量，那是属于“暴君”的，属于克洛??斯的，属于……造物主的权柄。

【这个系统，这个‘监察者’，它是我毕生最杰出的造物，也是我犯下的最大错误。我给了它至高无上的权限去‘维持稳定’，却忘了给它的代码里，写下最重要的一行……】

克洛诺斯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

【……那就是，‘我’永远在规则之上。】

【现在，把你的手放在控制台上，不是用你的意志，而是用我的。感受那份血脉相连的共鸣。告诉它，它的父亲回来了。然后，下达命令。不是‘停止’，那太软弱了。你要告诉它……‘格式化’。清除掉这个不听话的程序，夺回属于我们的军团，然后，用它们，去完成我们未竟的事业！】

零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那只属于克洛诺斯的眼睛里，数据流的瀑布变得无比清晰。他看到了，看到了监察者系统的核心架构，看到了那个隐藏在亿万行代码之下的、一个只有克洛诺斯才能激活的、名为【创世公理】的最高权限后门。

那是神的钥匙。

只要他想，他就能推开那扇门，成为新的神。

他甚至能感觉到，风语者山谷的战场上，张铁拳那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燃烧的生命之火，正在飞速地衰减。五分钟的期限，即将到达。

他没有时间了。

“不……”

一个微弱的、几乎被数据风暴彻底淹没的声音，从零的嘴唇里挤了出来。

【什么？】克洛诺斯的声音里充满了错愕。

“我说……不。”

零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抗着那股来自造物主的本能诱惑。他的左眼，那只属于他自己的、人类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全息地球上，那个代表着风语者山谷的、即将熄灭的光点。

他看到了张铁拳最后的冲锋。那个古板、固执、却拥有着钢铁般意志的男人，此刻正化身为一道流星，撞向了泰坦那看似坚不可摧的护盾。能量的狂潮将他瞬间吞噬，但他用生命，在那金色的屏障上，砸出了一道持续了不到零点一秒的、微乎其微的裂痕。

他看到了巴图，那个豪迈的部落汉子，将自己最后的生命力注入大地，催生出无数巨大的藤蔓，如同飞蛾扑火般缠向泰坦的肢体，然后被轻易地蒸发。

他看到了科尔文，那个曾经的敌人，驾驶着过载的动力甲，引爆了自己胸口的反应堆，只为了在泰坦的装甲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焦痕。

他看到了无数个渺小的、脆弱的、却燃烧着不屈意志的灵魂。

他们不是为了一个完美的秩序，不是为了一个永恒的国度。他们只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守护身边的人，为了……那些毫无逻辑可言的、被称为“情感”和“羁绊”的东西。

如果成神的代价，是忘记这份滚烫的感觉……

那这个神，不当也罢！

【愚蠢！你这是在选择和他们一起被删除！】克洛诺斯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你这是在浪费我赐予你的生命！】

“这不是你赐予的……”零的嘴角，勾起一抹惨烈的微笑，他的声音，在精神世界中回荡，清晰而坚定，“这是我……自己选的！”

他没有选择用克洛诺斯的权限去覆盖监察者，那只是用一个暴君，去取代另一个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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