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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圣地的第一枪（第1页）

战争，对于张铁拳来说，就像呼吸。他的一生，都在为这一刻做准备。准备着分析敌情，准备着部署兵力，准备着在炮火的轰鸣和战士的哀嚎中，做出最冷酷也最正确的决定。他的血肉，他的灵魂，都是由钢铁壁垒的秩序和纪律浇筑而成。

然而此刻，站在这道被他命名为【叹息之墙】的简陋防线上，张铁拳第一次感觉到了某种……陌生。一种近乎荒谬的陌生感。

脚下的防线，不是由高强度合金和能量护盾构成的。它是一道利用山体天然隘口，由巨石、削尖的圆木和伪装网构筑的原始壁垒。空气中弥漫的不是循环系统过滤后的无菌气息，而是混杂着松针、湿润泥土和火药的凛冽山风。这风从峡谷深处吹来，带着野性的味道，吹得他身后那面用兽皮和碎布缝制而成的、画着一双异色瞳孔的“变量联盟”旗帜，猎猎作响。

更让他感到陌生的，是他身后的士兵。

左手边五十米，一个名叫巴图的男人，正用一块磨刀石，不紧不慢地打磨着他那柄比常人大腿还粗的战斧。这个来自荒骨部落的男人，皮肤像饱经风霜的岩石，眼神里是草原狼一般的沉静与凶狠。他的身后，是三十名同样沉默寡言的部落战士，他们没有统一的制服，武器五花八门，但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百战余生的血腥味。

右手边，是他带来的、仅存的二十二名“净化者”旧部。他们依然保持着军人的站姿，手中的高斯步枪擦得一尘不染，战术目镜下的眼神锐利如刀。他们是旧秩序最后的残响，是张铁拳最信任的基石。然而，他们看向巴图那些“野人”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警惕与疏离。

而散布在这两拨人之间的，才是真正让张铁拳感到陌生的源头——那些“变量”们。

一个瘦得像竹竿一样的年轻人，正闭着眼睛，双手轻轻按在山壁上，眉头紧锁，仿佛在倾听着大地的脉搏。他叫“石根”，能力是与岩石进行有限的“沟通”。他不能移山填海，但他能让一块即将崩塌的岩石再多坚持几秒，或者，让一片坚固的岩层变得像饼干一样酥脆。

不远处，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正抱着膝盖坐在弹药箱上，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背诵什么。她叫“静静”，她的能力很奇怪，当她集中精神时，能制造出一片“失声”力场，所有在她力场范围内的机械引擎和电子通讯，都会陷入短暂的、致命的沉默。

还有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的少年，正紧张地啃着指甲，他的四周，飘散着若有若无的稀薄雾气。他是“雾童”，能凭空制造出小范围的浓雾，虽然持续时间很短，但在关键时刻，足以遮蔽神明的双眼。

这些人……就是他的军队。

一支由野蛮人、正规军和一群拥有神话般能力的“怪物”组成的混合部队。

张铁拳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中那股荒谬感。他想起零在沉睡前，在那场决定联盟命运的会议上说的话。

“张将军，从今天起，你不再是秩序的守护者，而是混乱的指挥官。你要学会的，不是如何让士兵们整齐划一，而是如何让一百种不同的疯狂，奏响同一首战歌。”

混乱的指挥官……

他妈的，真是个再贴切不过的称谓了。

“来了。”

灰鸦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一如既往的简洁、冷静。她趴在防线的最高处，那把名为【寂灭】的狙击枪，像一头蛰伏的黑色巨兽，枪口稳定得仿佛与山岩融为一体。

张铁拳举起望远镜。在地平线的尽头，烟尘冲天而起，如同土黄色的海啸。引擎的轰鸣声，即使隔着数公里，也已经能隐约听见，那是一种令人胸闷的、碾碎一切的咆哮。

“数量三百左右，重型突击车四十二辆，轻型沙地摩托一百一十辆，剩下的是拼凑的武装卡车。”灰鸦的声音通过战术耳机传来，不带一丝情感，“前锋部队，看旗帜，是‘血蝎’佣兵团和‘钢铁兄弟会’的联合部队。一群为了赏金什么都敢干的疯狗。”

张铁拳放下了望远镜。正如他所料，最先抵达的，不会是鹰眼那支纪律严明的联盟主力。而是这些闻到血腥味的鬣狗和秃鹫。他们被那天文数字般的悬赏冲昏了头脑，急着来抢第一口肉。

而急于咬人的狗，往往会忽略猎人设下的陷阱。

“命令确认。”张铁拳的声音通过指挥频道，清晰地传达到了每一个作战单位，“所有单位，进入一级战备。重复，所有单位，进入一级战备。‘绞肉机’准备启动。”

他的命令，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在这道寂静的防线上激起了层层涟漪。

巴图的战士们发出了低沉的咆哮，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净化者老兵们则以一种机械般的精准，检查着最后的弹药和装备。而那些“变量”们，则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各自的小动作，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种混杂着恐惧和决然的奇特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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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怪物，是异类，是被旧世界抛弃的“BUG”。但今天，他们要在这个被称作“圣地”的地方，为了守护自己的存在，流尽最后一滴血。

……

科尔曼少校觉得自己的血液正在沸腾。

他指挥的“血蝎”第一突击营，正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插进了风语者山谷的外围区域。他从车载屏幕上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在地图上被标记为“目标”的峡谷，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笑容。

五亿贡献点！

还有监察者冕下亲自许诺的、无法用价值衡量的系统奖励！

只要能第一个冲进山谷，抓到那个叫“零”的小鬼，哪怕只是拿到他的一根头发，这一切就都是他的了！至于联盟主力？等鹰眼那个老顽固带着他的铁乌龟磨蹭到这里，自己早就在联盟的庆功宴上喝得酩酊大醉了。

“所有单位！给我加速！碾碎前面那道可笑的木头墙！我要在十分钟内，把我们的旗帜插在山谷的最高处！”科尔曼在公共频道里咆哮着，兴奋得满脸通红。

他的车队，如同一条钢铁巨蟒，毫无滞涩地冲进了那条通往【叹息之墙】的唯一路径——一条狭长的、被当地人称为“一线天”的峡谷。

峡谷两侧是高达数百米的陡峭悬崖，仅能容纳三辆突击车并行。这是一个绝佳的伏击地点，任何一个稍有军事常识的指挥官，都会在进入前派出侦察兵，小心翼翼地试探。

但科尔曼不在乎。在他看来，一群被全世界追杀的丧家之犬，能有什么像样的防御？几支弩箭？几个滚石陷阱？在“血蝎”的钢铁洪流面前，这些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

他的傲慢，将为他自己，也为他手下的三百名士兵，谱写一曲最为仓促的墓志铭。

当车队的前锋刚刚驶过峡谷中段时，异变，发生了。

“报告！视野丢失！前方……起雾了！”

前锋车辆的驾驶员发出了惊慌的呼叫。只见前方原本清晰的道路，毫无征兆地被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白色大雾所笼罩。那雾气出现得极其诡异，就像一堵凭空出现的墙，瞬间吞噬了先头的十几辆战车。

“什么狗屁雾！给我冲过去！”科尔曼怒骂道，“热成像系统全部开启！我不信他们还能躲得过红外扫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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