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走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一种……复杂的怜悯。
“我不会杀你。”零轻声说道,“就像我说的,你是我的一部分。杀死你,就像是砍掉我自己的过去。那很愚蠢。”
“那你……想做什么?”克洛诺斯的瞳孔猛地一缩,“囚禁我?羞辱我?让我永远看着你这个残次品,坐着我的王座,糟蹋我的心血?!”
“你的王座,已经塌了。”零平静地陈述着事实,“而且,我也不需要什么王座。”
他伸出手,掌心向下,对准了地上的克洛诺斯。
“我会封印你。永远地。”
无数翠绿色的藤蔓,从零脚下的大地中破土而出。它们不是那种柔软的植物,它们的表面,流淌着最底层的、属于“摇篮”指令的原始代码。它们坚韧,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属于新世界法则的……秩序。
“不!你不能这么做!”克洛诺斯终于感到了真正的恐惧,他疯狂地挣扎着,试图躲避那些藤蔓,“我是知识!我是理性!我是人类文明的顶点!你把我封印起来,就是在扼杀进化的可能!你这个罪人!”
“也许吧。”零的眼神没有一丝动摇。
藤蔓,如同活物般,瞬间缠绕上了克洛诺斯的四肢,将他死死地捆绑在地上。
“但你的那种‘进化’,代价太昂贵了。我付不起,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付得起。”
零的五指,缓缓收拢。
“你的知识,我会继承。你的罪孽,我来背负。你的疯狂……就由我来终结。”
“你将成为我脚下这片土地……最深处的基石。永远地提醒我,我是谁,我从哪里来,以及……”
零的声音,变得无比坚定,如同宣判。
“我……绝不能成为你。”
“啊啊啊啊啊——!!!”
在克洛诺斯最后的、充满了诅咒与不甘的嘶吼声中,无数的藤蔓,将他层层叠叠地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翠绿色的茧。紧接着,大地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那个茧,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缓缓地……拖入了最深沉的黑暗之中。
大地,重新闭合。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零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永远地改变了。
他缓缓抬起手,在他的视野中,那个一直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般悬在他头顶的、血红色的系统面板,终于发生了变化。
【侵蚀度:50%】
这个代表着他与克洛诺斯之间灵魂拔河的数字,闪烁了一下。
然后,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如同玻璃破碎般的声音。
整个面板,连同“侵蚀度”这三个字,彻底……碎裂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全新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文字。
【同源融合度:1%】
战争,结束了。
零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那口气里,仿佛带走了他从苏醒至今,所背负的全部迷茫与痛苦。
他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来自于现实世界的、微弱的体温。
是时候,回家了。
零的意识,开始上浮。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片笼罩着整个控制室的、温暖的绿光,正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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