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崔皇后行事过于宽仁。她手下人,有人背叛,却也有人肯为她去死。
&esp;&esp;凡事都有两面性,不该一概而论。
&esp;&esp;江书正想着如何安慰崔皇后。
&esp;&esp;一旁彤妃开口:“皇后娘娘,您敢杀人吗?”
&esp;&esp;皇后娘娘,你敢杀人吗?
&esp;&esp;崔皇后微微一愣,然后笑了。
&esp;&esp;“本宫十五岁上战场。不瞒你说,本宫剑上,确有不少朝国亡魂。”
&esp;&esp;杀人?
&esp;&esp;她怎么不敢呢?
&esp;&esp;“既然如此,待会儿的叛徒,皇后娘娘可要杀了了事?”
&esp;&esp;崔皇后目光一怔,过了片刻才迟疑道:“我……不知道。”
&esp;&esp;那些人该杀,可是……
&esp;&esp;崔皇后目光略带着迷茫,在江书和彤妃脸上转了转,“你们劝本宫杀?”
&esp;&esp;“不是。”江书摇头,“敢问一句,皇后娘娘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为何入了宫,竟就这般心慈手软?”
&esp;&esp;崔皇后:“敌人自然该杀,可……”
&esp;&esp;她自己顿住,已是想明白了。
&esp;&esp;江书:“皇后娘娘有慈悲心肠,也有雷霆手段。是杀是留,娘娘需自己决断。”她用力捏了捏崔皇后的手,“无论如何,娘娘都是一位好皇后。”
&esp;&esp;说罢,她拉着彤妃起身,“这是皇后娘娘的家务事,咱们避一避吧。”
&esp;&esp;彤妃点头。
&esp;&esp;和江书避到了外间,只听得不一会儿,皇后房中就被带进来了人,一时间哭声,求饶声响起,模模糊糊的,听不清说得是什么。
&esp;&esp;彤妃有些忍不住:“你说,皇后能狠下心吗?”
&esp;&esp;“我不知道。”
&esp;&esp;“可她若是连几个下人都不敢杀,她……”这个皇后,也坐不稳。
&esp;&esp;“放心吧,皇后娘娘会做出正确的选择。”顿了顿,江书轻叹一声,“若是我,怕是……也不敢。”
&esp;&esp;“呵,”彤妃轻笑一声,“真没用。”
&esp;&esp;没走出上三洞,她的手上就沾满了血。
&esp;&esp;第一次杀人时,她才多大……
&esp;&esp;后脑一阵锐痛。
&esp;&esp;彤妃脸色一变。她怎么会头痛得如此频繁?
&esp;&esp;一旁,江书注意到她脸色,“你怎么了?可是累到了?”
&esp;&esp;片刻后。
&esp;&esp;彤妃摇头:“没事,我没事。”
&esp;&esp;两人又等了一炷香时间,紫浔红着眼睛过来请人,“两位娘娘,皇后娘娘有请。”
&esp;&esp;进得皇后房中,只见崔皇后斜倚着床榻,微微气喘。
&esp;&esp;显然是激动的心情还未平复。
&esp;&esp;她一见二人进来,张口就是:“事涉的四个下人,本宫全部赐死。”她顿了顿,压下剧烈起伏的心口,“其中有一个侍女是自幼跟着我的,只因为、因为本宫上次赏赐,少给了她一两银子,便怨恨上……”
&esp;&esp;见她状态,江书有些担心,“娘娘……”
&esp;&esp;“本宫没事,”崔皇后摆了摆手,“本宫从前想做个好女儿,好妹妹,如今想做个好皇后。好皇后不该杀人。可是……”她苦笑了一声,“如今,本宫也不在乎了。”
&esp;&esp;挣脱贤后的枷锁,崔皇后觉得从前的自己又可怜又无力。
&esp;&esp;可惜现在,她没多少时间了。
&esp;&esp;崔皇后目光坦然地看向江书二人,“多谢你二人。本宫会传话回家里,崔家从今往后,在后宫中,定会扶持你二人。”
&esp;&esp;崔皇后眼中闪过强烈的光,“为本宫母家计,也为天下计,本宫……会劝皇帝立江书为后。彤妃,你腹中若是男孩,本宫可保他成为太子。”
&esp;&esp;江书、彤妃对视一眼。
&esp;&esp;知道这是皇后遗言。
&esp;&esp;江书上前:“皇后娘娘,您……可还有话?”
&esp;&esp;崔皇后眼中泪光闪烁,“皇帝对本宫并不爱重,却要看崔家的面子。葬礼想必也不会太过,你二人得空,帮着本宫照拂一下便是。”她顿了顿,回忆着自己过往的一生,“其它的,也没什么了。”
&esp;&esp;崔皇后决心去死。
&esp;&esp;江书:“皇后娘娘,您……不想回家吗?”
&esp;&esp;崔皇后微微一愣,目光柔和下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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