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引鹤默默地看着温慈墨的背影,直到把手炉接到怀里,才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江充给你的药,你没喝?”
“我吐了大部分。”温慈墨把手炉塞到庄引鹤手里后,又拿了一个薄毯子盖到了庄引鹤腿上,这才安稳的跪在了庄引鹤身前,“没有先生授意,我不确定那药该不该喝,所以就吐了。”
庄引鹤觉得有点意思:“那如果我让你喝呢?”
温慈墨抬头,仰视着庄引鹤,亮亮的眸子在烛光里很好看:“我是先生的,先生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本是挑不出毛病的回答却只换来了一声玩味的轻笑。
燕文公庄引鹤,十三岁袭爵,自那之后甘愿以公爵之位在京为质。
当时京中只把这个残废的燕文公当个笑话来看,可就是这个十三岁的少年,跟着宰相一党在朝中翻云覆雨,不仅削了大周皇帝手里的军权,以至于让保皇党一派到今日都翻不了身,还把诸侯王必须送质子进京的规矩给敲实在了,让原来隔三差五就要闹一闹的藩王之乱也消停了不少。
大周的里子怎么样先不说,单就外头,居然真的让燕文公折腾出了一个面子上的河清海晏。
燕文公这一路上虽然没少挨骂,但是想拍他马屁的也大有人在。因此面对着温慈墨的一席话,庄引鹤只当自己又听了一嘴不痛不痒的奉承,完全没当回事,只是不咸不淡的说:“行,那过来,把我扶到床上。”
温慈墨闻言,赶忙上前撑住了从轮椅上慢慢站起来的庄引鹤。
他这才发现,他的这位先生并不是完全不能站立。
庄引鹤能站,但是他仿佛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所以只能像个蹒跚学步的孩童一般,拖着步子慢慢往前蹭。两步路的距离,庄引鹤硬是挪了一刻钟,等坐到床边的时候,他鬓边已经蒙上一层细汗了,也不知是累的,还是疼的。
温慈墨拧着眉,问外面值夜的下人要来了毛巾和热水,在得到首肯后,把庄引鹤的鞋袜脱了,这才看见了他脚上的伤口——两道狰狞盘虬的伤疤咬在脚踝后面,在庄引鹤白的过分的皮肤上分外显眼。
温慈墨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他自幼长在掖庭,种种责罚几乎都受过一遍,这种伤口究竟有多疼,他最清楚。
温慈墨现在无比想知道,究竟是谁,敢对天潢贵胄的燕文公下这种毒手,以至于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活生生的把这个人的后半辈子都钉在了轮椅上。
但是同时温慈墨也很清楚,交浅言深是大忌。
他初来乍到,这些东西不是他能问的。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敛去眼中的情绪,安静的用布巾蘸着热水去擦庄引鹤的腿脚。他察觉到庄引鹤下肢体温偏低,中间便又换了一次热水,多擦了一遍。
庄引鹤虽然身边从不缺人伺候,但是他确实不喜欢让人瞧见自己的伤,所以每日洗漱都是他自己稀里糊涂的对付了。今天许是那点旧情作祟,他居然让这个仅认识了一天的小奴隶去做这种事。
不过庄引鹤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比他自己随便糊弄着来的舒服。
燕文公舒坦了,心情自然就好,于是格外开恩多说了几句话:“我第一次从掖庭的内院往外捞人,要不是受故人所托,我也懒得费这个功夫。你老老实实待着,我便不会对你做任何事。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温慈墨听罢,点了点头,仰起脸认真的问:“我今晚可以跟先生宿在一起吗?”
庄引鹤觉得稀奇。
他这席话就差把‘井水不犯河水’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这小东西刚还这么通透,这会就装糊涂,上赶着要爬自己的床,是要干什么?给他自己找刺激吗?试试看燕文公是不是真的不会动他?
庄引鹤这么想,也就直接这么问了:“为什么?”
“因为先生身边没有什么得用的人,我晚上可以留在屋里伺候先生。”
“放屁,我屋里下人一堆。”庄引鹤笑的儒雅,可嘴里蹦出来的话就不怎么中听了,“说实话。”
“……”温慈墨被不轻不重地噎了一下,只能实话实话,“我听人说,奴隶回家就是要跟主子待在一起,这样菩萨才会给主家送孩子下来。要是有了孩子,主家就不能把奴隶随意卖掉了,这样我就能留在先生身边……”
庄引鹤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
这估计是掖庭某些人编排出来糊弄小孩的,什么狗屁不通的论调,根本没考虑过是男是女的问题。
也难为这个小傻子了,没人教,连这种鬼话都信。为了不被自己赶走,这么真心实意的想给自己揣个崽子。
庄引鹤这几天其实没想让这个小东西住别院。因为最近燕文公府的下人刚换了一批,林管家年纪大了难免精力不济,所以这里面很多人的来头还没查清楚,不知道混了多少别人的眼线进去。
既然明面上温慈墨担的是‘娈宠’的名头,刚回来就把人扔到别院,让有心之人看到了,一定会惹出来不少非议。所以至少这几天,庄引鹤没打算让温慈墨出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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