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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令牌（第2页）

李长生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丝毫动作。他指尖的星河酒还未饮尽，银白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映出他漠然的眉眼。蚀道兽的气息虽凶，却也只是混沌中最低阶的凶兽，连道基都未曾凝聚，这样的存在，连让他起身的资格都没有。

木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头形似蜥蜴的凶兽闯了进来。它体长三丈，鳞片呈墨黑色，口中淌着粘稠的绿色液体，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柜台下的少年，发出威胁性的低吼。蚀道兽的爪子踩在木板上，留下一个个深褐色的印记，那印记中蕴含的腐蚀之力，让周围的空气都泛起淡淡的酸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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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吓得尖叫起来，身体缩得更紧。蚀道兽一步步逼近，巨大的头颅低垂，似乎要将少年一口吞下。就在这时，李长生指尖的酒杯微微倾斜，一滴银白的酒液落在地上。

“滋——”

酒液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发出轻微的声响。那滴酒液中蕴含的星力，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扩散开来。蚀道兽的身体猛地一僵，墨黑色的鳞片开始快速剥落，露出内里粉嫩的血肉。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转身想要逃离，却发现身体已经被星力牢牢锁住，连动一下爪子都异常艰难。

星力如同细密的丝线，将蚀道兽的身体缠绕起来。随着李长生指尖的微动，星力猛地收紧。蚀道兽的身体在瞬间被撕裂成无数碎片，绿色的血液溅落在木板上，却未留下丝毫痕迹——那些血液刚一接触木板，便被酒馆中潜藏的道则吞噬，连一丝气味都未曾留下。

少年看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抬起头，看向柜台后的李长生，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敬畏——刚才那滴酒液展现出的力量，比他宗门最强的长老还要恐怖百倍。

李长生将杯中剩余的酒液饮尽，指尖白光闪过，地上的星力痕迹瞬间消散。他看向柜台下的少年，语气依旧平淡：“你没有能换酒的东西，喝完这杯，便离开吧。”

说着，他抬手一引，一杯星河酒落在少年面前的桌子上。银白的酒液泛着细碎的星子，散发出清冽的酒香。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颤抖着拿起酒杯。酒液入喉，一股温暖的星力瞬间流遍全身，刚才被蚀道兽追逐时留下的伤势，竟在瞬间痊愈，连道基都稳固了几分。

“谢……谢谢前辈！”少年对着李长生深深鞠了一躬，语气中满是感激。他知道，眼前这位前辈能留下他，已是极大的恩赐，不敢再有半分奢求。

喝完酒，少年起身走向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酒馆，又看了一眼李长生，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道灵光，消失在混沌气中。木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仿佛从未被推开过。

李长生看着空荡的酒馆，指尖再次摩挲起那枚青玄宗的玉佩。片刻后，他将玉佩扔进储物戒，与其他令牌堆放在一起。对他而言，这个少年的出现，不过是混沌万载里，比尘埃更微小的插曲，连在记忆中停留的资格都没有。

时间流转，又是三千年过去。

这三千年里，长生酒馆迎来过两个客人。一个是来自新诞生小域的修士，带着一坛用初生道则酿造的“域始酒”，换走了一杯星河酒；另一个是流浪的器灵，本体是一柄残破的道剑，用剑身中残存的一缕古剑道则，换了半壶晨露酒。

李长生依旧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每日清晨，他会推开窗户，看一眼混沌气中初生的星子；正午时分，他会坐在柜台后，擦拭那些来自不同纪元的令牌；傍晚时，他会酿造新的星河酒，看着星尘在酒坛中慢慢沉淀；深夜里，他会饮着酒，听着混沌气翻涌的声响，直到下一个黎明到来。

这一日，他正在储藏室整理酒坛，指尖突然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体。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匣子，藏在储藏室最深处的角落里，上面刻着复杂的玄纹，玄纹中流淌着淡淡的混沌气息。李长生微微挑眉——他守着这酒馆无数岁月，竟从未发现过这个匣子。

他将匣子取出，放在柜台上。指尖白光流转，落在玄纹上。玄纹像是活过来一般，在匣身上缓缓游走，最后凝聚成一个“封”字。李长生能感觉到，匣子中封印着一股古老的力量，那力量比他见过的任何道则都要久远，仿佛来自混沌初开之前。

他没有急于打开匣子，只是将其放在柜台的一角。对他而言，这匣子的出现，不过是漫长岁月里的一个小意外，打开与否，并无区别。他更在意的，是柜台上那壶即将饮尽的星河酒。

起身走向储藏室时，酒馆的木门突然被推开。一股与混沌气截然不同的气息涌了进来，那气息带着淡淡的生机，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李长生的脚步顿了顿，却并未回头——这漫长的岁月里，能让他回头的存在，早已随着旧纪元的崩塌而消散。

“前辈，您还记得我吗？”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李长生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修士站在门口。修士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身上的道袍虽已洗得发白，却依旧整洁。他的修为已达到道元境，道基稳固，身上的灵力带着一丝木之道则的气息，与当年那枚青玄宗的玉佩如出一辙。

李长生的目光在修士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视线。他想起三千年那个蜷缩在柜台下的少年，只是这记忆如同蒙上了一层尘埃，模糊不清。“有事？”

老修士走到柜台前，深深鞠了一躬，语气中满是恭敬：“晚辈乃青玄宗遗脉，三千年前行经此地，蒙前辈赐酒相救，方能活到今日。今日特来报恩，带了些薄礼，还望前辈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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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锦盒，放在柜台上。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三枚泛着绿光的丹药，丹药上流转着浓郁的木之道则，显然是用罕见的灵材炼制而成。“这是‘枯荣丹’，能生死人肉白骨，晚辈炼制了三千年，才炼成这三枚，望前辈不弃。”

李长生没有看那三枚丹药，只是拿起柜台上的星河酒壶，给自己斟满一杯。“酒馆不缺丹药。”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你若想换酒，可留下；若只是报恩，便请回吧。”

老修士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他早该想到，眼前这位前辈神通广大，区区三枚枯荣丹，自然入不了前辈的眼。他沉吟片刻，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古籍，放在柜台上。“前辈，这是青玄宗传承的‘木心诀’，虽非顶级功法，却能沟通天地间的木之道则，或许对前辈有用。”

李长生的目光在古籍上扫过，指尖白光一闪，古籍自动翻开。书页上的字迹早已模糊，却能隐约看到一些关于木之道则的记载。他微微颔首——这古籍中的记载，虽简单粗浅，却也能填补他对木之道则认知的一些空白。

“可换一壶晨露酒。”李长生说道。

老修士脸上露出喜色，连忙点头：“多谢前辈！”

李长生从储藏室取出一壶晨露酒，放在老修士面前。酒壶是青瓷所制，壶身上绘着淡淡的草木图案，酒液呈淡绿色，泛着淡淡的生机。老修士拿起酒壶，小心翼翼地收进储物戒，再次对着李长生鞠了一躬：“前辈大恩，晚辈永世不忘。若前辈日后有需，青玄宗遗脉，定当万死不辞！”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化作一道绿光，消失在混沌气中。

李长生看着空荡的柜台，指尖轻轻敲击着那卷“木心诀”。片刻后，他将古籍收进储物戒，继续整理储藏室的酒坛。老修士的报恩，对他而言，不过是漫长岁月里的一段小插曲，如同混沌气中偶然飘过的星尘，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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