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碾过京城外的青石板路时,苏满指尖的镇魂木剑还带着黑森林的清寒。刚入城门,便见沈府的亲卫候在街角,见了他们翻身下马:“公子,苏姑娘,老爷已在府中候着,各地分坛的舆图都整理好了。”
沈府书房内,巨大的羊皮地图铺满整张长案,上面用朱砂点着数十个红点,像散落在山河间的血珠。沈父指着红点连成的弧线:“这些分坛依北斗七星阵排布,每处都埋了聚妖幡,妖力日夜顺着地脉往总坛汇聚。”他指尖重重敲在地图中央的黑石山,“万妖教的老巢就在这儿。”
沈辞上前一步,将随身携带的密信摊开:“据潜入总坛的线人传回消息,他们打算在月圆之夜启动核心阵法,到时候所有分坛的妖力会像江河归海般涌去,一旦阵成,方圆千里都会沦为妖域。”他抬眼看向苏满,目光锐利如刀,“我们必须在子时前毁掉总坛的阵眼。”
三日后便是月圆。当银色的圆月爬上黑石山巅时,整座山已被浓稠的妖气裹住,天空像被泼了墨的红绸,呈现出诡异的暗赤色。总坛深处,十二根丈高的石柱围成圆形,柱身刻满扭曲的黑色符咒,每道符咒都在渗着黑气,无数形态各异的妖怪在阵中嘶吼盘旋,妖力冲击得空气都在震颤。
大祭司站在阵眼中央的高台上,黑袍在妖风中猎猎作响,他手中握着一柄骨杖,正闭着眼念诵晦涩的咒语。听到脚步声,他猛地睁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台下的苏满与沈辞,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来得正好,就让你们亲眼见证万妖降世的盛景!”
“盛景?”苏满抬手解下胸前的守心灯,玉色花苞再次绽放,暖金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扩散开来,所过之处,躁动的妖气竟像被驯服般平息,“你不过是篡改了上古阵法的用途,用活人精血喂养妖物,今天就让你看看,真正的阵法之力!”
她说着将掌心的清灵玉抛向空中。玉石在空中骤然变大,化作一轮莹白的玉盘,无数道白光从玉盘中射出,如同利剑般刺破黑气,所到之处,黑色符咒迅速消退,露出石柱原本的青灰色。
“碍事!”大祭司怒喝一声,骨杖指向沈辞。阵中立刻窜出数条粗壮的妖藤,带着倒刺缠向他的四肢。沈辞反手抽出背后的镇魂木剑,木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金光,看似纤细的剑身竟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将妖藤齐齐斩断。落地的妖藤在金光中迅速枯萎,化作焦黑的木屑。
守心灯的光芒始终笼罩着石阵外围,那些跟着沈父前来支援的士兵与百姓,原本被妖气熏得头晕目眩,此刻在暖意的护持下,纷纷清醒过来,举着武器与漏网的小妖搏斗。
三物之力相辅相成,清灵玉净化妖气,镇魂木剑破除邪障,守心灯守护心神。不过半个时辰,石阵中的黑气便已消散大半,十二根石柱上,原本被黑气覆盖的地方渐渐浮现出古老的金色符文——那是上古时期用来镇压凶兽的镇邪符文。
“不!不可能!”大祭司看着符文重现,发出不甘的嘶吼。失去黑气支撑,他体内的妖力开始反噬,黑袍下的身体迅速干瘪,最终在金色符文的光芒中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散。
随着大祭司消亡,石阵彻底沉寂。天空的暗赤色渐渐褪去,露出原本的深蓝,银色的月光洒在黑石山巅,清冷而宁静。苏满望着恢复清明的夜空,忽然发现手中的守心灯光芒正在黯淡,玉色花苞缓缓合拢,最终化作一道淡金色的灯形光纹,轻轻印在她的手背上,触之微暖。
沈辞走到她身边,手中的清灵玉已变回鸽子蛋大小,镇魂木剑也恢复成小巧的枝丫模样。“破阵三物完成了它们的使命。”他将两物递给苏满,目光落在她手背上的光纹,“但我们的路还没结束。”
苏满接过清灵玉与镇魂木,指尖抚过手背上的光纹,忽然想起瘴谷石碑背面那行模糊的“善恶殊途”。她抬头看向沈辞,月光下,少年的眉眼清朗如昔。她笑了笑:“是啊,只要守住本心,无论前路有多少阵法妖邪,我们都能应对。”
夜风拂过黑石山,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两人并肩站在山巅,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身后是渐渐平静的大地,远处的京城已亮起点点灯火,身前是笼罩在月色中的未知前路,却处处透着希望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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