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圭沉默地走上前,想要帮忙,却被刘宏一个眼神制止了。这是他的罪,他的责,必须亲自承担。
没有人说话,只有寒风的呜咽和刘宏徒手刨土的沙沙声,在寂静的荒野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沉重。
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在冻土上刨出一个浅坑。刘宏小心翼翼地将那三具早已僵硬的尸骸,一一抱起,轻轻放入坑中。当抱起那个孩子时,他感觉手中的重量轻得可怕,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他用自己的披风,仔细地拂去孩子脸上的冰霜和尘土,试图合上那双不肯瞑目的眼睛,却发现早已冻得僵硬。
最终,他只能作罢,将孩子轻轻放在父母中间,让他们一家三口,在另一个世界,能够继续相依为命。
然后,他用那双已经血肉模糊的手,将冰冷的泥土,一捧一捧地覆盖上去。
当最后一捧土掩上,形成一个低矮的坟茔时,刘宏站起身,默默地注视着这个不起眼的土堆。他脸上的悲伤和愧疚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万载寒冰般的坚定与冷酷。
此情此景,彻底斩断了他内心深处最后一丝对于“渐进改革”、“平衡各方”的幻想。这个帝国已经病入膏肓,非用猛药,非下重手,非流血刮骨,不能挽救!
豪强?必须连根拔起!
贪官?必须彻底清洗!
太平道?必须坚决镇压!
所有阻碍帝国新生、吸食民脂民膏的蛀虫,都必须被无情地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他要用铁和血,为这天下,杀出一个朗朗乾坤!为这万千子民,争一条活路!
就在这肃穆而悲壮的时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远处另一片稀疏的树林边缘,几个缩在破旧窝棚里的流民,正偷偷地注视着这边。他们看到了那支气度不凡的队伍,看到了那个亲手掩埋尸体的、披着斗篷的贵人。
其中一个穿着稍微整齐些、眼神灵活的中年汉子,低声对旁边几个面黄肌瘦的流民说道:“看见没?那些当官的,贵人,也就是假仁假义!人活着的时候不管不顾,死了才来做样子!有什么用?能让我们吃饱饭吗?能让我们不受冻吗?”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神秘的诱惑力,继续道:“只有信大贤良师,入太平道,才是咱们穷苦人唯一的活路!大贤良师说了,‘黄天’就要来了!那时候,天下太平,没有贪官,没有恶霸,人人有地种,人人有饭吃!再也不用像他们一样,冻死饿死在路边!”
他指了指那个刚刚堆起的新坟,又指了指远处隐约可见的、清河张氏坞堡的方向:“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等黄天出世,咱们这些受苦受难的兄弟,都能过上好日子!”
几个流民听着他的话,看着那座新坟,又想想自己朝不保夕的处境,麻木的眼神中,渐渐燃起了一丝诡异的、混合着希望和仇恨的光芒。
刘宏自然没有听到远处那蛊惑的低语,但他心中已然明镜一般。他知道,在这片绝望的土地上,像这样暗中播撒火种的人,绝不止一个。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孤零零的新坟,转身,走向自己的战马。他的步伐稳定而有力,仿佛刚才那徒手刨坟的悲恸与脆弱,从未发生过。
“走吧。”他翻身上马,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加快速度,回洛阳。”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皇帝身上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那是一种破釜沉舟、不容任何阻拦的意志!
队伍再次启程,速度明显加快。马蹄踏过冰冷的官道,扬起细碎的雪沫。
那名呕吐过的年轻文士,此刻也挣扎着爬上马背,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座迅速远去的土坟,眼神中少了几分恐惧,多了几分坚定。他悄悄抹去眼角的泪痕,将腰杆挺得笔直。
刘宏端坐马背,目视前方。他的脑海中,那三具尸骸的景象,与钜鹿道坛的狂热、清河坞堡的森严、老农绝望的泪水、张角深邃的眼神、以及太平道小头目“仗义”的身影,不断交织、碰撞。
经济、吏治、军事、人心……方方面面,都已到了不得不动、不得不大动干戈的时刻!
他的“釜底抽薪”之策,需要更快,更狠,更全面!
然而,他也深知,一旦他举起改革的屠刀,所要面对的,将是遍布天下的豪强、盘根错节的官僚体系、以及那个隐藏在民间、拥有数十万信众的庞大宗教组织!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没有退路!
他握紧了缰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但眼神却如同暗夜中的火炬,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洛阳,就在前方。而一场席卷整个帝国的风暴,也将随着他的回归,正式拉开序幕。
只是,当他全力应对内部的腐朽与叛乱时,那些被他重创的北方胡虏,那些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又会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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