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笔。他的笔,就是自己的手指,就是这牢狱的苦难本身!
他抬起右手,毫不犹豫地再次狠狠咬向昨夜被咬破、刚刚结痂的食指指尖!
“嘶…”剧痛传来,鲜血瞬间涌出,比昨夜更加汹涌!
卢植眉头都没皱一下,将染血的指尖,用力按在那片相对干净的白色麻布内衬上!血珠迅速洇开。他屏住呼吸,全神贯注,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开始在这方寸之地,在摇曳的昏黄灯光下,在刺骨的寒气和污浊的恶臭中,一笔一划地书写、补充、完善那份《治河十策疏》!
血字在麻布上艰难地延伸:
“巨鹿郡,漳水故渎三道,淤塞尤甚。宜征发当地灾民,分段疏浚。以挖出淤泥就近加固河堤,事半功倍…”
“魏郡元城陂塘旧址尚存,基址牢固。宜扩其规制,深挖蓄水,开东西二渠,分溉南北旱塬…”
“假田之民,首年免赋,次年半赋。贷牛者,官收牛租,三年还本…”
“常平仓籴粜,当严核市价,防胥吏勾结豪强,贱籴贵粜,盘剥百姓…”
他将自己对冀州地理民情的了解,将毕生所学所悟的治水安民之策,将胸中激荡的悲悯与责任,毫无保留地、倾注于这滚烫的血字之中!每一个字,都力透布背,如同刻印在灵魂深处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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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血字的流淌中悄然流逝。水牢里只有他粗重的喘息、指尖在麻布上摩擦的沙沙声、以及血液滴落的轻微“嗒嗒”声。
终于,当他写到最后一策关于“严惩借灾盘剥之胥吏豪强”的具体细则,在麻布上落下最后一个血字时,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脱力。失血、寒冷、伤痛和极度的专注,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大口喘息,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拿起那片写满血字的麻布内衬,小心地吹了吹,让未干的血迹稍稍凝固。然后,他拿起一片空白的竹简——那是刚才散落在地、真正属于《尚书》的竹片。他用染血的指尖,在竹简光滑的背面,极其郑重地,一笔一划地刻下八个血字:
“水患不靖,植不敢死!”
这是他的承诺!是他对陛下的回应!是他对这百万灾民立下的军令状!
做完这一切,卢植才感到一阵排山倒海般的疲惫袭来。他小心翼翼地将写满血策的麻布和刻着血誓的竹简,贴身藏在冻硬的中衣最里层,紧贴着心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陛下信任的目光带来的余温。
他蜷缩起来,闭上眼,准备积蓄最后的力量,对抗这无边的寒冷和随时可能降临的折磨。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昏睡边缘的刹那——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如同小石子滚落的声响,突兀地从水牢顶部的某个角落传来!
卢植的耳朵极其敏锐,即使在极度疲惫中,也瞬间捕捉到了这异响!他猛地睁开眼,警惕的目光如同鹰隼般射向声音来源——那是水牢顶部一个用于通风、只有碗口大小的、覆盖着生锈铁网的透气孔!
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紧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小撮混合着灰尘和湿泥的碎屑,如同被人拨动一般,簌簌地从那透气孔的铁网缝隙中掉落下来!正好落在卢植身前不远处的污水中,发出轻微的“噗噗”声,溅起几朵浑浊的水花。
卢植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住那个黑黢黢的透气孔!
昏黄摇曳的灯光下,那透气孔生锈的铁网缝隙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
一张脸!
一张极其模糊、如同鬼魅般的脸,在透气孔外一闪而过!
太快了!光线太暗!卢植只来得及捕捉到一瞬间的影像:那似乎是一张男人的侧脸轮廓,肤色黝黑粗糙,最触目惊心的是,那脸颊靠近耳根的地方,似乎有一道狰狞的、如同蜈蚣般的巨大伤疤!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一种诡异的、油腻的光泽!
疤脸!
只一瞬!那张疤脸便如同受惊的鬼魅般,从透气孔外消失了!
死寂重新笼罩水牢。只有水滴声,和卢植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是谁?!王甫派来监视他的?还是…其他势力?他刚才刻写血书、藏匿血策的动作…被看到了多少?!
一股冰冷的寒意,比这水牢的污水更加刺骨,瞬间顺着卢植的脊椎爬满了全身!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水牢深处,血誓未干,暗处的疤脸如同悬顶之剑。这看似密不透风的囚笼,早已被未知的眼睛刺穿。真正的危险,才刚刚露出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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