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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戎途上的第一个战友（第1页）
郭云是秋灵遇到的第一个战友，那时的郭云，彬彬有礼，朝气蓬勃。初遇是在前往征兵报名地的路上。
晨曦在天边晕染开一抹鱼肚白，宛如轻纱缓缓铺展。秋灵，怀揣着替云灵翰从军的决然，在夜色的余韵中马不停蹄地赶路。那座余阳县城的城墙，在渐明的天色里，隐隐浮现，如同一幅古朴画卷中的巍峨轮廓。县城内灯火通明，恰似繁星坠落人间，将欲入城的人映照得影影绰绰，似在诉说着尘世的熙攘。
秋灵的双腿已因连夜赶路而微微抽筋，止不住地颤抖。她远远看了一眼县城的方向，缓缓转身，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路边那片氤氲着潮湿雾气的林子走去。雾气如缕，丝丝缠绕，仿若为她编织了一层如梦似幻的纱幕。她自腰间抽出那柄砍柴的弯刀，刀刃泛着清冷的光，恰似她此刻复杂的心绪。
秋灵缓缓蹲下，将弯刀深深插入土中，一下又一下，每一次用力，都似在割裂与往昔的牵连。泥土被翻动，坑洞在她的努力下逐渐成型，宛如岁月的眼眸，静静凝视着这一场告别。她轻轻打开包裹，取出那件粉色的长衣裙，布料普通，做工精细。淡雅的小花绣于其上，似在低诉着往昔的美好。这是过年时阿姐为她精心缝制，承载着无尽的温情与回忆。她手指轻拂，温柔地抚平衣服的褶皱，眼神中满是眷恋不舍，而后如同安置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坑底。
接着，她拿起那束剪断的长发，乌亮的发丝曾是她青春的骄傲，此刻却成了与过往割舍的羁绊。她轻轻将长发盘起，置于女装之上，仿佛让它们在这一方小小天地里重逢相聚。最后，她的手颤抖着伸向那块用布包裹之物，那是余大夫从她小腹伤口取出的胞宫，承载着痛苦的往昔与回不去的宿命。她深吸一口气，泪光在眼眶中闪烁，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她轻轻将其放入坑中，与女装、长发相伴，连同那个再无用处的背包，一同埋葬。她捧起一抔抔土，缓缓洒入坑中，泥土落下，掩埋了她的过往，也掩埋了曾经的柔弱与伤痛。泪水悄然落下，被泥土无声吞没，直至坑洞被填满。
秋灵搬来一块石头，压在已经被填平的坑上。而后静静地伫立墓前，目光中既有坚定的决然，又有一丝怅惘的眷恋。片刻后，她转身，拍落身上的尘土，最后一眼凝望那座“墓碑”，而后缓缓离去。此时，天色已然大亮，她熄灭手中灯笼的火焰，将其随意丢弃在原地，转身迈向大路。
未走出多远，忽闻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由远及近：“你倒是快些，尿个尿怎得这般久？”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传来：“你急什么？赶着去投胎啊！”这声音竟近在咫尺，就在秋灵身畔不远处。
秋灵身子一颤，怎的此处还有旁人？得知两人正在方便，她赶忙从另一方向欲悄然离开。
正在此时，一男子声音在秋灵背后炸响：“唉！那个胖墩。你在这儿干啥呢？莫不是瞅老子尿尿？”
声音太过靠近，秋灵心头一惊，不由自主站住脚步。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皮肤黝黑、中等个头、长相平凡的年轻男子，正满脸怒色地瞪着她。秋灵一时语塞，只能木讷地回望着对方。
远处，一年轻男子缓步走来，面露疑惑：“你在磨蹭什么？赶路要紧。”
黑皮肤男子指着秋灵道：“这人在这儿看我尿尿。”
远处那人走近，秋灵看清来人。他肤色呈小麦色，个头稍矮，面容俊俏，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约莫二十岁年纪，浑身散发着朝气蓬勃的气息。
小麦色皮肤的男子上下打量秋灵一番，劝道：“他自己也有，瞅你作甚？”旁边黑肤男子一时竟无言以对。
秋灵看了两人一眼，默不作声转身便走。
黑肤男子却不罢休，嚷嚷道：“兴许他有什么特殊癖好呢。”
秋灵想起村里那些汉子的做派，反手抽出柴刀，指着黑肤男子，粗声粗气地吼道：“再胡言乱语，信不信老子砍了你！”她眼神中虽隐有惧意，脸上却佯装出凶狠模样。
黑皮肤男子似被唬住，连退好几步，却仍不服气地瞪着秋灵。
小麦色皮肤的男子赶忙打圆场：“都是误会，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秋灵心慌意乱，为给自己壮胆，扯着嗓子吼道：“老子要去当兵，能不能活着回来都难说。别惹老子，小心我砍了你出气。”言罢，转身迈开大步，欲速速离开此地。
两名男子听闻，对视一眼，脸上却泛起一丝笑意。
小麦色皮肤的男子几步赶上，笑着对秋灵道：“兄弟，你也是去当兵的呀？我们亦是！一道走吧！”
秋灵回头瞥了一眼，思索片刻，仍选择不予理会，自顾自前行。
小麦色皮肤男子劝道：“兄弟，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
秋灵仿若未闻，继续赶路。
黑皮肤男子拉了拉小麦色皮肤的男子，劝道：“算了，咱走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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