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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ldo;那我也不睡。&rdo;

&ldo;不行!&rdo;

三枝突然变得严厉起来。理枝要是不睡就不好了,和她聊天也好,沉默不语也好,一对身体和心理健康的年轻男女在异国他乡同处一室的事实,使三枝感到了心理上的一种重压。

要是有一个睡了,这种紧张还多少可以松弛一些。因此三枝坚持让理枝睡觉。

时至天亮,理枝终于抵制不住困倦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是杀死了高原的梦,而且是在一座山里发现了腐败了的高原的尸体的梦。但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点都不伤心。

一个客观事实使她格外冷静了:自己从高原的妻子手中夺走了他,为寻找他的下落来到了异国的炽热感情,被另一种渐发的情感所替代了。而且这样的悲伤和愤怒巳经仿佛麻痹了似的,她感到的只是虚脱。

不知不觉间,高原的尸体又变成了隅谷。她受到了刺激,拼命地跑了起来;但突然被人从背后紧紧地搂住了,是那个杀死了隅谷的凶手追来了,但她看不清凶手的脸。她尖叫一声,从梦中惊醒了。

&ldo;怎么回事儿?做噩梦了?&rdo;

三枝担心地看着理枝。理枝睁开眼后一下子松弛下来,但同时她发觉自己正无意识地抓住了三枝的手。于是两个人自然而然地搂在了一起,紧紧地吻着对方。

就像理枝刚才梦中一样,高原死了(至少在她的心里是死了),而又有人杀死了知道他下落的隅谷。

已经没有理由在伊斯坦布尔留下去了。她也没有心思去欧洲旅行。

但尽管如此,她也不想马上回日本。高原不在了,自己的心也凉了。

回去的心情没有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也没有了,与寂寞为伴的自己去哪儿呢?

此时三枝出现了,而且他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完全像来代替高原一样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理枝像落水者抓住了一只救命工具一样,紧紧地搂着三枝。

第11章丈夫替身

1

高原耀子从警察那里得知在伊斯坦布尔发现了隅谷的尸体后,心里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她从心底就认为迟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或是结果。

而且也许是唯一知道丈夫下落的人没有了。这个终于实现了预感的终止符,彻底结束了查找丈夫下落的希望。

取而代之的是耀子心中产生了新的希冀。因为隅谷被杀以后,她也失去了追查隅谷的三枝和理枝的消息。

&ldo;那两个人怎么样了呢?&rdo;

尽管两个人是分别行动的,但在伊斯坦布尔,两个人应当会见面的。因为他们是来自日本、追査同一个人的男女。日本人的国外旅游已经普遍化了,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里都不会看不见日本人的今天,追查共同的一名死者的两个人的邂逅不会是戏剧性的事情。

&ldo;我干吗这样担心他们两个人会如何如何?&rdo;

耀子意识到了自己的&ldo;小心眼儿&rdo;,但又不得不陷入厌恶和嫉妒的烦恼之中。她无法解脱自己对三枝和理枝的&ldo;关心&rdo;。

这些事件的核心人物是高原。在伊斯坦布尔再发生什么&ldo;事情&rdo;也与高原没有关系了。

耀子是一名被丈夫抛弃、处于孤立无援、心中有着创伤的妻子。但她还摆脱不了高原的影子,她想把高原作为一名自己生活中的匆匆过客而忘记,对妻子而言这是一种本能。丈夫的离去,作为妻子希望得到一种慰藉来弥补寂寞的心灵。

丈夫过去爱过的女人因丈夫的失踪而离开了自己的生活,耀子本应感到庆幸,然而在她看来又得另当别论。这种感受和理枝是一样的。她们俩都因高原而产生了同样的遗憾。而在这种遗憾中又多少掺杂了某种&ldo;友情&rdo;。

但是现在理枝发现了新的&ldo;关心&rdo;对象。她与三枝在伊斯坦布尔相逢(她还不清楚是为什么相逢的),产生了又一种错综复杂的感情。她不知道自己应当怎样&ldo;发展&rdo;,这一点耀子是非常清楚的。至少理枝已经从高原的影响中摆脱出来了。年轻姑娘具有飘逸的心,对于一个生死不明的旧恋人来说她是不会产生任何束缚的。这对理枝来说不是不现实的事情。年轻姑娘的心理结构就是这样。而且理枝已经向父亲保证了她一定会与高原一刀两断,她对高原肯定是心灰意冷了。对此,在耀子没有去她家之前是根本不知道的。

得知高原&ldo;遗弃&rdo;包括自己在内的两个女人而&ldo;去&rdo;的消息后,理枝寻找的是一种理智的&ldo;恋情&rdo;。

仅仅几天时间,理枝又陷入了对另一个男人的未知之美的僮憬之中了。

这是一次&ldo;天赐良缘&rdo;的海外旅行。隅谷之死,使自己的这次寻找高原之行失去了意义,她突然感到自己仿佛从梦中醒来一般。醒来的时候,三枝就在自己身旁,理枝又被&ldo;拽&rdo;入新的梦中。这与高原的那个梦断然不同,这是一个现实的&ldo;梦&rdo;。两个人之间没有重大的障碍。

从无希望的梦中醒来后,一个新的希望的梦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但另一方面是,自己怎么办?依然是处于&ldo;等候&rdo;的状态。如果高原的下落始终不明,那么自己将永远是这种&ldo;等候&rdo;的状态。

&ldo;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rdo;

幼小的贤一从开始就天真无邪地剌痛耀子一般地问道。

&ldo;啊,爸爸回来了!&rdo;

贤一听到了有脚步声从楼梯传来时就兴奋地喊道。但往往是收款员或推销员的脚步声。

&ldo;爸爸!&rdo;

贤一欢呼着跑到门口,打开房门一看是别人,便又耸耸肩说道:&ldo;不是爸爸呀&rdo;,一脸的无助和伤心。

后来,贤一发现一涉及到爸爸的话题时,妈妈的表情就非常不快,便总是说:

&ldo;我没有爸爸也可以。&rdo;

他努力在母亲面前做出无所谓的样子来。然而这更加刺伤了耀子的心。

&ldo;&lso;等候&rso;的不只是我,还有贤一。&rdo;

大概这种悲伤是连带的吧。自己和理枝是情敌,作为被同一个男人所伤产生的伤口,她们在抚平时总是会产生连带感情的。如果知道了高原的消息,她们将又会成为&ldo;不共戴天&rdo;的情敌。尽管双方都知道这一点,但在没有找到高原下落的期间里两个人还是有&ldo;同病相怜&rdo;的感觉。

然而对贤一来说却没有这种&ldo;补偿&rdo;的作用,耀子一看到他那双小小的眼睛,就深切地体会到贤一对失去了父亲的无限寂寞,并在他那幼小的心灵中在强忍着悲痛的样子。而每当这个时候,耀子那原本受过了伤的心又仿佛被人洒上了一把盐,痛苦万分。

耀子完全像看别人的生活一样,对自己的希望曾抱有美好的愿望。然而贤一从一出生就和自己产生了不可否认的血缘关系。自己被丈夫的背叛而产生的愤怒,使她不得不重新审阅自己的婚后生活。

这种&ldo;背叛&rdo;导致的精神上的打击,使她看到了人与人之间那脆弱的关系。

但是有了孩子就要非常慎重地对待业已存在的夫妻关系了。对孩子来说,父母都是别人无法替代的血缘亲情关系,夫妻之间的关系破裂,与孩子是无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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