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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柳弄影在我身旁站着，一直远眺，一言未发。

我进城回了嵇府，思及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因此心情低落，一路上也不曾说话。到了角门，却看见几个小厮抱着些梅树要送进去，见了我都赶忙过来行礼。

我免了礼，问道：&ldo;这些个梅花是要做什么的？&rdo;

一人答道：&ldo;回爷的话，是大公子吩咐移到院里栽上的。&rdo;

我沉默一会儿，眼前又浮现出今日莫作尘穿的大红色的袍子来，不禁叹道：&ldo;纵使红梅栽满门，不得香气似旧闻。零落已成尘！&rdo;

作者有话要说：　　用了西厢记里的做题目……

文里文外都下雪了，冷的很。

第18章何年初见

莫作尘一走，我在暮楚馆里再没有了什么挂念，加之年关将至，政务繁多，皇帝也不怎么召见我，于是便清闲了下来，琼林院也不常去。整日不过随意打发时间而已。

因我心里依旧记挂着那日在丞相府遇到的人，便在暗中托羌朔帮忙调查一番。岂料数日后他来找我，只留下一句&ldo;小心为上，莫管太多&rdo;便扬长而去。使得我无奈之余，越发疑惑。

这几日我总恹恹的没什么精神，数着日子心情一日重似一日。这日晨起见房中无人，正欲出声叫来，却隐约听窗外有两人说话，其中一人道：

&ldo;咱们爷可怎么了？昨儿我不过失手摔了个杯子，平日从没说过什么的，偏这回计较了好一番，真是越发小气了。&rdo;

另一个道：&ldo;你才来的不晓得，咱们表老爷就是在腊月没的，公子小时候悲得伤着了心神，一到这时候就要犯起痴病来，你不避着些，反还巴巴地赶上去了，由不得受气。听我的，这几日什么事都只当看不见，可别去招他。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rdo;

我听此话，登时起了怒火，开窗骂道：&ldo;好一个只当看不见，原我是个可有可无的，你们高兴了就奉承着，不高兴了就把我当个死人看？他摔了杯子，我不过说他两句，怎么就给了他气受，难不成竟成了我的不是！也罢，你们看哪处得意尽管投奔了去，留我一个在这院子里，倒也清净！&rdo;

语毕，愤然关上窗子，兀自在榻上躺下，只不言语。

自那日后落松院里的人越发躲着我，我也懒得搭理他们。独北望常来我这儿，或送些府里新到的的东西，或传些嵇穆远的话，我对他没好气，他也不计较。我知是因北望跟了嵇一苍几年，算是他身边较为称心的；因此我的事情隐约要知道得多些。他也与别个不同，人家都躲着我不去触霉头，他倒乐意多来几趟，既不提嵇一苍，也不说劝慰之语，故而我虽话不甚多，对他却也并不厌烦。

这日我又在案前发呆，面前摊着那尚未题字，只画了几朵将谢未谢，将落未落的墨荷的扇面，越发觉得烦闷惆怅，大有弃官而去，逍遥江湖之意。无意中又瞧见了皇帝送我的玉佩，不由得晃了神，只握着它发呆。

不巧北望恰好进来，瞧我这副光景不由笑道：&ldo;本是来给公子送些安神的药的，如今却万万不敢给了。&rdo;

我呆问道：&ldo;为何？&rdo;

北望笑着走来，将手里的东西放下：&ldo;不曾吃就是这一副呆模样，要再吃了，不是真要成个呆子了？&rdo;

我给气笑了，道：&ldo;嵇一苍不来，倒派了你来惹我。&rdo;

北望过来瞧了一眼，道：&ldo;这便是圣上赐给公子的玉佩？这佩带倒也别致。&rdo;

我闻言不禁又是一阵恍惚，自语道：&ldo;要说这带子，倒还有些往事……&rdo;

北望笑道：&ldo;什么往事？可能听公子说一说的？&rdo;

我摇头道：&ldo;不说。&rdo;

当年同檐避雨，我回府后方才发现身上的玉佩丢了。这玉佩原是我外祖父送给母亲的；因我儿时体弱，有个老道士说需灵物伴身，才给了我；自是非比寻常。如今丢了，我心中无比着急，无奈不敢告诉，于是辗转一夜不得安睡。第二天一早，却有个外门的丫头来找我，手中攥着个东西，一面给我看一面道：&ldo;公子快瞧瞧，这是不是您的玉？今儿早我才去开门，见有个孩子在外边儿站着，见了我就过来把这个交到我手里，说&lso;这是你们公子的东西，劳烦你给他&rso;。我一看果真像是您的，赶忙就送过来了。&rdo;

我忙拿了一看，果真是那玉，心中松了口气，仔细一想便明白了七八分，怕是昨天解袍子时给弄掉了。于是连忙问道：&ldo;那人可走了么？&rdo;

丫头道：&ldo;这倒不晓得。我忙着来见爷，没仔细看他。怕是已经走了罢。&rdo;

我忙出了屋子一路跑到西角门，所幸门前只一条通路，没什么岔道的，左右一瞧真就看见了昨日所见之人。我正欲去追，却又心道：&ldo;我这过去，又该与他说些什么呢？总不过萍水相逢，人家还玉乃是品行高端，我若以铜臭相谢，岂不污了人家？可此物于我又着实可贵，便是过去道一声谢也是好的。&rdo;于是连忙追去，如此这般地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那孩子道：&ldo;你与我同袍，我还你一玉，也是应当的。&rdo;

我忙道：&ldo;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这玉是我母亲给我的，若是丢了，不知她要多伤心呢。故而同袍事小，还玉恩大，必要好好谢你一番的。&rdo;

他却笑道：&ldo;我却并不敢受你的礼。我不是那等金贵的人，受了你这侯府公子的恩，怕是要折寿的。&rdo;

他一身粗衣布鞋，薄发微乱，只这一笑却如流云清风般拂面而来，煞是清雅，我不由的痴了。

&ldo;公子，大公子说今年各处的贺礼到了，请您去挑些喜欢的。&rdo;

又一个嵇一苍的小厮进来传话，我方才如梦初醒般按住玉佩，抬头对他道：&ldo;你去回了，就说我病了，叫他随便挑几个罢。&rdo;

小厮赔笑道：&ldo;爷可别这么说，您要是不过去，小的准又得挨大公子一顿骂。还请您可怜小的，别为难我们了罢。&rdo;说着又与北望使眼色，我只当没看见。

果然北望道：&ldo;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话。你是哪里来的造化，怎么就该叫公子可怜你？公子和大公子情谊深厚，是怕大公子又赶着把那些个好东西都给了他，自己只留下些稍次的，才故意说不去。你却当真了，可见是个没心眼的糊涂东西。&rdo;

那小厮嘻嘻笑道：&ldo;是了，是了，活该大公子骂我，说&lso;你就是个榆木脑袋石头心的&rso;。&rdo;

我听北望所言心中不由一动，口中却道：&ldo;年年让着我，却也不像话，不如今年还了他这份情。你去告诉他，叫他先挑，挑完了我再过去。&rdo;

北望笑道：&ldo;这话说的可不好，一家人要分的太清楚，不就生分了？哪有什么还不还的，公子千万别觉得委屈了大公子，他倒乐意着呢。&rdo;

我笑道：&ldo;难为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我是不能不去的了。&rdo;于是叫人来换了衣裳，自往前厅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略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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