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至渊身边却多出来一个人,他解释说:“这是我的老部下,信得过。”
谢玄览无暇盘问,一点头道:“雪地有脚印,他们很快追来,咱们往南边河口跑,先过河再说,我带路,跟紧。”
他拍马向前,路过宣至渊时听见他喊那部下:“徐德正,你来断后。”
听见这个名字,谢玄览脑中有一根弦被陡然拨动。
“等等,你说他叫——”
话未说完,只听“噗嗤”一声,一柄长刀自身后穿腹而出,刀尖被鲜血染得红透。
剧痛袭来,谢玄览绷直了身体,却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堕下马。
冷雪覆没了他的五官,嘶喊声、马蹄声、打斗声都渐渐沉没,唯有寒冷和疼痛越来越清晰,他拼尽全力斩断了入腹刀背,想要给自己止血,却再也抬不动手。
他的力气正在消散,意识渐渐模糊,心中急怒退去,唯剩无限思念。
阿萤……好想再见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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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没死。
第1o1章虚相
像沉向无尽的深渊,冰冷刺骨,黑暗窒息,谢玄览以为自己会如此慢慢死去。
忽然却有一股力量提着他上游,风浪疯狂灌满了他的五感,黑暗中涌现一片天光,在他脱离水面的那一刻霎时亮到灼目——
谢玄览立刻大口喘息,将积在胸腔里的液体向外咳出,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着睁开眼睛,现自己卧在香衾软榻里,咳出了满手的瘀血。
怎么回事……这里是哪儿?
忽听得“哐啷”一声响,他转头望去,竟然看见从萤走来屏风边,绊倒了脚边的圆杌。
从萤又惊又喜地望着他,他也是又惊又喜地望着从萤,二人怔怔对视了几个呼吸,从萤先转身向外奔去:“醒了!人醒了!快请太医!”
谢玄览急切地想要抓住她:“阿萤!阿萤……咳咳……”
他要掀被下榻,不料身体却似不受他的控制,异常沉重麻木,鱼跃不成,反倒摔到了地上,骨碌碌滚到圆杌脚边。
幸好从萤马上折回来扶他,她脸上的表情那样疼惜,仿佛摔疼的是她的心尖儿,谢玄览与她对望,一时心都要溶溶化成一片春水,在坐回榻上的瞬间,搂着她的腰向内一滚,将她压在了身下的软衾间。
“阿萤,阿萤……我的好阿萤……”
他搂着她、压着她,抚摸确认她的真实和鲜活:“我是在做梦吗,你如何会在这儿,何时来的,路上是否辛苦?”
他下意识以为眼下还在西州。
从萤有些受惊和懵,但也只是轻咬下唇,并未推开他,声音低柔道:“你刚醒,小心伤口……一会儿张医正要来了。”
谢玄览往腹部一摸,没摸到血,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张医正李医正,低头不住地亲吻她红润的眼角眉梢、鼻梁和鼻尖。
新婚即别离,无限思念都涨成了拉满的弓弦,他的喘息里带着急切炽热、毫无遮掩的欲念。
在他吻上她的唇时,从萤身体蓦然绷紧,双手在半空犹豫了一瞬,终于还是慢慢揽住了他的肩膀,任凭他薄唇辗转,药气清苦的舌尖侵进她齿间,勾连不休,掠夺她的津液、占据她的呼吸。这样狂肆而毫无顾忌的吻,令她浑身软,近乎窒息时,齿间有细微的嘤咛溢出。
谢玄览给她喘息的机会,黏腻的吻向她颈间、锁骨流连。
从萤感受到他的过度兴奋。
正隔着衣物慢慢磨她。
她脸色瞬间红了,微微挣扎着向后退缩:“别这样,现在不行,一会儿有人来……”
谢玄览本也没有如此急色,只是忍不住亲近她,此时见她柔情似水、予取予求,便忍不住想讨要更多,将她逼在角落里低笑问她:“现在不行,那什么时候行,嗯?”
从萤垂着眼说:“等张医正瞧过,等你伤好些。”
“我的伤没事了。”
谢玄览低头去瞧,忽然愣住,难以置信地伸手在腹中摸了又摸——
这哪里是没事了,这根本就是没受伤!
到底怎么一回事?
从萤观察着他表情的细微变化,见他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怔怔蹙眉,小心地开口问道:“殿下,如今你心里可感觉好些?还在生我的气吗?”
谢玄览倏然抬眼:“你叫我什么?”
“晋王殿下……”从萤伸手将他垂落的乌顺到耳后,声音温柔纵容:“或者殿下想让我换个称呼,萧郎?”
谢玄览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蓦地攥住她的手腕,几乎要将她骨头捏碎:“你说什么?你疯了吗!”
为什么要在浓情蜜意的时候提起晋王?
是专程来气他,还是把他当成另一个人?
从萤也迷茫无措,一时不知该如何讨好他、平息他的怒火。可是见他不顾伤口来抓她的胳膊,又想起他为她割腕自戕的那一幕,眼眶不由得一酸。
她声音微哽:“殿下,你要我如何都好,只是千万珍重,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
要她如何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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