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酥山慢慢品尝,从萤不看他摆下的棋谱,目光却在屋里转了一圈,问道:“听说陈大哥不在府中,这两日见陈二哥忙得脚不沾地,他自己能将殿下照顾周全吗?”
晋王说:“长公主把她身边的关嬷嬷临时派来帮忙。”
说话间,关嬷嬷走进来,见从萤也在,顿时喜笑颜开:“问殿下安,问姜娘子安,长公主殿下使我来问,张医正来府中请平安脉,可要过来给殿下也瞧一瞧?”
晋王声音冷淡:“他还敢来?不必了。”
从萤好奇:“张医正怎么了?”
晋王说:“从前也没见你对旁人的事这么感兴趣,如今要离开王府搬去太仪,倒是问完陈氏兄弟又来问张医正。”
他说完这话,底下的关嬷嬷露出了一瞬惊讶的神色。
晋王看了她一眼,关嬷嬷连忙道:“老奴先退下了。”
屋里只剩晋王与从萤,晋王摩挲着盛放酥山的瓷碗碗边,对从萤道:“你到底想打探什么,可以直接问。”
从萤正琢磨着如何开口,闻言不免讶然:“殿下怎知我是来……”
自然是因为她前世干过类似的事——无事不献酥山碗。
那时是为了打听杜如磐因何被褫夺官职下狱,打听他有没有在这件事上下黑手,今日却又是为了谁,为了什么?
从萤问他:“陈章到哪里去了?”
晋王说:“西州。”
“他去西州做什么?”
这话问得颇有猜疑,晋王指间的棋子“啪嗒”一声落下,抬眼瞧她:“你觉得呢?”
从萤:“我想听殿下说。”
“我说你会信吗?”晋王笑了笑:“若你会信,之前我就保证过,你又何必一遍一遍来问。若你不信,那我一遍遍说,你听了又有什么意思?既不解忧,也不解乏。”
从萤默然。
这正是她心里的症结。
碗里的酥山渐渐融化,气氛沉默得有些僵峙,从萤坐到晋王对面,也从棋篓里抓了一把棋子,陪他对弈。
黑子白子交错有声,二人却俱是无言,直待这一局终了,从萤输了。
这时候关嬷嬷去而复返,端进来一碗黑黢黢的汤药,恭敬递到晋王面前。
她说:“这是张医正为殿下新调试的养身药方,请殿下服用。”
晋王每天都要喝几次药,他正琢磨从萤的想法,闻言并未分神,痛快地端起药碗喝了,然后以酽茶漱口。
今日这药汤有些陌生的甜腻感。
直到关嬷嬷退下,从萤的目光仍逡巡在棋盘上,看着残局。
晋王说:“输是因为你心不静。”
“是我技不如人,筹谋不过殿下。”从萤说着,将棋盘上的子一枚枚拾回去:“但我从前不为此担忧,因为我不与殿下为敌,也知殿下不会害我。”
“如今这想法变了吗?”
“如今,殿下依然是为我好,举荐我做太仪掌仪一事,我心里感激殿下,但是……”
从萤话音微微一顿,秋水般的眼睛静静望向晋王:“但是我襄助贵主,为太仪效力,并不意味着我会放弃三郎,虽然他远在西州,但他仍然是我的夫君,同生共死非只虚言。”
好刺耳的一句话。
晋王长眉下压眼尾,眼神幽幽泛凉,像淬火的冰:“同生共死?你这是威胁我?”
从萤没有否认。
她不怕自己承担晋王的情绪,是爱也好恨也好,他总给她留着余地。
可是他会对三郎如何,她不敢赌,兜兜转转还是从前心里所持的疑惑:他二人非亲非故,是有夺妻之仇的情敌,他凭什么会护着三郎,为什么会手下留情?
信任若找不到理由,便会时而现出裂痕。
所以当谢夫人的信指向晋王时,从萤不敢再赌了,她能选择的最温和的两全之法,便是与三郎绑到一条船上,起码能在晋王起杀心时,当其冲,令他投鼠忌器。
多么笨拙,多么可笑,又多么令人觉得可怜可恨。
晋王抬手将她未拾完的棋子扫到地上,玉质的棋子噼里啪啦滚了满地。
他好像有句什么狠话正要出口,却猛得掩面骤咳,胸腔里震颤不息,一阵血气涌上喉间,又被他硬生生咽回去。
他已懒得在她面前卖弄可怜。
他向后微仰靠在罗汉床的阑干上,玄金鹤氅里露出一截苍白清瘦的颈,随着他的呼吸慢慢滚动,仿佛在吞咽某种硌人的情绪。
许久,他凉凉苦笑了一下,对从萤说:“我会遵你的垂训,护他如护你,如此你满意了吗?”
说罢朝门口的方向一指:“滚吧。”
从萤起身朝他行了个礼,慢吞吞往外走。
方才关嬷嬷离开时,顺手为二人掩上了门,从萤要将门拉开,却现门已经被从外反锁。
她不明所以,又来回试了试,确定是真的打不开。
这时候,她忽然听见身后的晋王,喉咙里出了一声压抑而克制的、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的克制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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