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已经将近零点,周橙也周末回家还没回来。
身上微微发热,苏宜猜是酒劲漫上来的缘故,伸手探了探脸的温度,又觉得还好。
他拿起睡衣去浴室洗澡,水流流过身体,却在脚踝意外摸到了一点属于金属的冷硬。
苏宜低头,反应过来是走的时候太匆忙,足链忘记摘掉了。
水雾氤氲,苏宜将足链攥在手心,睫毛上坠满细小的水珠。
他慢吞吞眨下眼睛,提醒自己不能在浴室待得太久,思维却像塞满棉花。
骨头也像是被热水泡软了一样,困意悠悠地漫上来。
浴室里的水流声响了很久,除此之外却没有别的动静,江允叙想到那杯酒精度数极低的饮品,轻蹩眉头。
他走到门边轻叩两下,“苏宜?”
大概过了半分钟,里面响起一声迟钝的回应,“嗯?”
声音又轻又绵,还带点含糊的鼻音。
那杯度数低到不能称之为酒的绮丽液体,真的醉倒了一个小客人。
江允叙:“你喝醉了,不要长时间待在浴室里,会不安全。”
浴室的水流声停下,隔着门板江允叙听到了几道很轻的脚步,在往他的方向靠近。
“哐啷。”是东西碰撞的声音。
江允叙下意识去拧把手,磨砂门被推开半寸,水雾、热气混着某种香气扑涌而出。
一同涌出的还有男生慢半拍的解释,每个字都像被泡得发软。
“对不起,我不小心把沐浴露碰倒了……”
他很认真地在道歉,然后是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在一个一个地捡起倒地的瓶罐。
门推开的距离维持不变,江允叙低头,突兀地问:“你衣服穿好了吗?”
此刻再问这句话似乎有些迟了。
听到肯定的回复,江允叙推门而入,目光锁定在对方身上。
浴室里的雾气散掉大半,苏宜此刻的样子被他尽收眼底。
白腻的腮肉泛着粉,漆黑而纤长的睫毛一簇簇,眼睛雾湿,整个人都很迟钝地站在那里。
江允叙视线落在他错位的衣扣上,心底并没有太意外。
“怎么了。”
“晃。”苏宜手撑在墙壁上,嘴里很乖地吐出几个字,“哪里都晃。”
地面在晃,眼前的光也跟着晃,视线都成了一片模糊的暖色。
苏宜正努力跟眩晕作斗争,头顶上的光线忽然被挡住。
江允叙走到他跟前,抬手从背后横过来扣住他的肩膀,说:“走吧。”
两人距离挨得很近,苏宜能感受到对方讲话时气息擦过他的耳朵。
从浴室到床位不算远,但苏宜没什么力气,走路完全不听使唤,整个人像被拎起来蹬腿的小鸭子。
“你自己可以上去吗?”江允叙站在扶梯前问。
苏宜点点头,往前一步。
怀里柔韧的温热触感顿时消失,鼻尖的香气也逐渐远去,江允叙心中莫名泛起一点波澜。
苏宜一只手还握着足链,滞涩的思维让他判断不出是先放下足链,还是先爬上床。
江允叙看着他站在第二节扶梯上努力半天,索性掐住他的腰将他往上托。
苏宜顺利地滚进床上,片刻后,动作迟缓地从上面探出一截脑袋。
然后脸颊红扑扑地说着“谢谢”。
江允叙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手感。
好细,跟在便利店看到的一样。
这种想法实在莫名,甚至有些越界,江允叙神色微变转身走出阳台,没有理会头顶上的醉蘑菇。
*
这一晚睡得格外沉,苏宜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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