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峰高千仞,石门一座当关,
猿猴犹自费攀援,怎渡唐军千万。
军师漫施巧计,推石拥塞关前,
踏平石寨奔前川,又逢深谷天险。
几句提纲道罢,书接上回。上回书说到先锋官罗章与尉迟两兄弟带兵来至峡谷峰,山势陡峭,石门紧闭,三军不能通过。
罗章纵马来到石门之下,抬头一看,但见:
两侧陡峭一线天,居中高耸石头关。
莫谈兵马从此过,雄鹰飞越亦是难!
罗章看罢,遂冲关上用枪一指道:“你那番儿,速速叫你家主将出关受死。”
不多时,只见关上立着一员番将,生得面如锅底、眉如扫帚、眼似铜铃、鼻若秤砣、嘴似火盆、牙如锯齿、长得好凶恶!此人前面已经提过,乃苏海帐下副将耶律齐。
这耶律齐的武艺,在西凉只能算做二流的,因那些一流的总兵、都督等将官,非死即伤,一个没死没伤的沙里红,还远远遁去了,所以矬子里拔将军,耶律齐被派到关上做了总镇,比总兵小两级。
苏海回繁阳要重整旗鼓,为了阻住唐军,争取喘息之机,令耶律齐死守此关,不得与唐将交战,怕他战败失关。
耶律齐见关下来一白袍银枪小将,知他不是秦英,欲开关立个功劳,副总镇毛里奇阻道:“总镇不可造次,这员唐将虽是花花公子打扮,说不定有些本事,你没见那大旗上面写着:“正印先锋官罗章”么,还是个先锋哩,若没些真本事,焉能做得先锋,况且出关就是违了元帅的令了,赢了无功,输了死罪。”
经副总镇一提醒,耶律齐才做罢,遂冲罗章道:“你那唐朝蛮子,本镇不与你这无名小卒厮拼,恐污了老爷的名声,速叫你家元帅前来,本镇与他大战三百合!”
罗章知这番将不肯出关,莫如激他一激,遂弯弓搭箭,嗖的一声,那箭矢挟风携电,直朝耶律齐面门射来!
耶律齐见寒光一道,直射面门,惊得他急忙将头一低,唰!盔缨落地,那箭带着一股凉风儿,从头顶嗡的一声掠过,吓出他一身冷汗。
副总镇道:“如何?这小蛮子厉害得很哪!”
耶律齐吓得脸色煞白,颤抖着说道:“速速准备石头!”
这关上没别的,全都是石头,派在关上的一万番卒,每天从山上打了石块儿,运到关上,现已堆积如山。
罗章知耶律齐坚守不肯出战,于是督令士卒攻关。
唐兵呐喊着抬着云梯,拉着套索,冲到关下。
忽然石如雨下,当场砸死十几个士卒其余的人便退了下来。
罗章遂令暂扎营寨,以图良谋。他又在关前仔细看了看,见关高足有五丈,即或竖上云梯也是上不去的,因为云梯只有三丈长。套索更是无用,因这关连个垛口也没有,上面平平的一片,没地方能拾住绳子。遂叹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入之险隘也!”
他看罢多时,想了半晌,也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忽然想起诸葛武侯当年于祁山诱那司马懿之计来,如今不妨试上一试。
于是他与尉迟松、尉迟江商议后,便命士卒尽皆解了盔甲、弃了刀枪、弓箭,在关下摔跤打斗,尽情取乐,自己也换了常服,与只穿了中衣的尉迟兄弟于关下饮酒行令,以羞辱那总镇。
耶律齐于关上见唐朝官兵如此傲视自己,未免动些肝火,遂令副总镇说道:“趁他军心涣散、毫无防备,何不袭击他一下呢?”
副总镇道:“不可!这是唐兵的诱军之计,装样子骗你出去的。”
耶律齐听了,遂熄了出关的念头,闭门不出。
罗章无奈,又命士卒演戏,着人扮了耶律齐与那元帅苏海、以及西凉王,又着人扮了罗章,三马交锋,罗章只用了一把酒壶,便把苏海、耶律齐打败,并揪出西凉王,让他跪于地上,众唐军一齐解衣松带,往西凉王身上浇尿水。
演罗章者用手一指演西凉王的道:“嘟!你这无能之辈,是开关还是不开关?西凉王道:死也不开!罗章又道:你若不开关出来,众唐军一齐向你撒尿水,让你变做乌龟!西凉王道:宁做王八,也不开关!于是众唐军又往西凉王身上撒尿水,渐渐地西凉王变做了王八,王八背上大书三字:石头关。
耶律齐见罗章如此羞辱西凉王、大元帅与自己,真是怒火难压,伸手抓过点钢矛,哇哇怪叫道:“小南蛮!本镇来也!”未及开关,又给副总镇拉住了,劝道:“总镇,这都是唐军的激将之法,岂能上他们的圈套?”
耶律齐道:“本镇忍不下这口恶气去!”
副总镇道:“不看也罢!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嘛!”于是把耶律齐推到帐中,两个人对饮起来,以消愤怒。
罗章见耶律齐还是不出关,急得在关下团团乱转,再想用计激他一激,抬头见关上只有几个番卒。于是他又命拉几门大炮来,多加火药碎石,轰那石门。
可是几炮过后,再看那石门,只现出几个白点儿,又挂一层黑灰儿,毫无影响。
罗章再也想不出什么招数来了,遂回到帐中与尉迟兄弟商议道:“只好等元帅与军师来到再另谋高策了,我等暂住关下便了!”
尉迟兄弟是两个只会用力,不会动脑的人,当然更拿不出什么主意来,只好点头称是,各自歇息去了。
单说王、燕、雷三将率领中军,不多时也抵达石头关下,见此关如此凶险,更无什么良策,也只好驻扎下来。
又过半天,秦英率大军来到了关下,罗章、尉迟松、尉迟江、王昆、燕云镖、雷振远一齐迎接元帅、军师、参议到关前下寨。
罗章把攻关之事一一向秦英、徐茂公、袁顺述说了一遍道:“任你使什么招法,那主将只是闭关不出,为之奈何?”秦英遂与徐茂公、袁顺一起到关下察看关势,果然凶险绝伦,真是万夫莫入的天险。
徐茂公、袁顺皆是智谋之士,特别是徐茂公久经战阵,什么样的雄关险隘没经过?可从来没见过这般的石头关,又设在一线天的路口,而守关人比当年司马懿还利害,任你千条妙计,只是闭关不出。所以思来想去,终无良计可施。
是夜,三军宿于石头关前,秦英一夜未眠,但终究想不出什么良谋。
第二天清晨起来,梳洗已毕,遂独自出了帅帐,又到关前巡视,忽见石头关右侧的山峰上,站着一个老者,他想:老者乃当地之人,应知道些关上形势,于是快步上了山峰,走近前一看,原来是军师徐茂公,微服出帐,到这里察看地形来了。
军师见元帅上了山峰,遂一指石头关道:元帅请看,如果多用军卒,把这些岩石滚将下去,就会有一些石头堆到石头关下,渐垒渐高,便慢慢可与关平,那时……”
秦英兴高采烈道:“千岁爷高见!此关可破矣!”遂扶了徐茂公回到帅帐,命王昆率军一万人,上左山峰往下滚石;命燕云镖率军一万人,上右山峰往下滚石。
王、燕二人各带一万士卒,轻装上山,尽把能搬动的石头,朝关前滚去,不到一天的时间,石头便堆得将及关高。
秦英遂命罗章与尉迟兄弟督军抢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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