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把衣服脱下,暂做抵押,待有钱时再赎如何?”店家见他衣服华丽,故而出这主意。
放你的臭屁!”小爷要上西凉救父亲、打苏海的,没衣服成何体统?”
“你这小孩!红嘴白牙的,怎么出口不逊?”店家双手掐腰,像是随时都可以出手打人似的。
“嘿嘿!骂你是轻的,怒一怒小爷平了你的酒楼,狠一狠揪下你的脑袋!”
“哼!咱开了三十年酒馆,还没见识过揪脑袋的哩!我就不信“杨拉子”倒上树!给你揪个看看!”店家把头往前一探,送到秦英面前,但手脚都早有了准备。
这要是在长安,秦英怎容得这份羞辱?然而自己此时理亏,忍了忍不欲出手,只警告道:“你还是不要逼着小爷动手,大概你还不知道哩,我皇老爷亲封的我为‘揪头太岁’!”
在座的不禁哄然大笑道:“好个揪头太岁,是揪蛐蛐头吧?”
那店家以为他吹大泡儿,又见他不曾出手,更轻视他是个孩子,遂激他道:“你今天可敢揪一揪我的头,可敢?”
小秦英一听这话,可就受不了啦,顿时气从心头起,怒自胆边生,虎爪向前一探,便将店家头发揪个牢实……
那店家此时才领教了这孩子的力气惊人,头像被钢钳夹住一般,再也挣它不脱,疼得嗷嗷乱叫起来。
秦英右手揪住头,左手按住肩,稍一较劲儿,往外一拧……
他的手却被一只干瘦的大手抓住了。
他抬头看看,见是一个银须飘洒的瘦老头儿,便道:“老人家,莫管闲事!”说着急忙抽手,可是又哪里抽得动?
那老人笑道:“还像是个秦家子孙。”于是松开手道:“你怎么吃饭不付钱,还要动手行凶?”
“我……真的忘带了。”秦英已知这老人的利害,不再敢耍硬。
“店家!”老人招呼道:“他欠了多少钱?”
“一两八钱。”店家见老人往外掏钱,因感他相救之德,便客气道:“算了,你老带着吧!”
“那怎么行?”于是将二两多的碎银丢在桌上拂袖而去。
当秦英追出门外,老者已无有踪影,不知去向。只好牵过马来,出了镇子,继续赶路。
将近傍晚,来到一座云烟笼罩的山下,他不知这是秦岭山脉的云雾峰,只觉得山在云里,树在雾里,云雾缭绕,气象万千,恰似画里画的一般,一时看得入迷。
山脚下有一片桃林,披绿挂红,煞是好看。那桃又大又圆,状如仙品,色似牡丹,禁不住馋得流下口水。遂下马摘了一些,堆在地上,坐下尽情的吃了起来。咦!他吃过许多种桃子,什么久保、水蜜、血桃,都不如这般好吃。甜如蜜,甘似霖,既能止渴,又可充饥,顿觉浑身增添了许多力量。
刚欲上马赶路,猛听头顶嘎然两声,带起一阵骤风,刮得树叶哗啦啦作响,好不怕人。他抬头看时,只见一只怪鸟,身如巨兽、翅如船帆、头如麦斗、爪如飞抓。说时迟、那时快,振翅舞爪直奔秦英抓下!
秦英忙拾了石头用力击打!怪鸟飞起躲闪,身体十分灵便。待秦英不打时,又扑将下来,张着钳子似的硬壳大嘴,意欲将他叼走,当做一顿美食。秦英满山奔跑,不停地捡石头抛打。待它飞得远些时,才坐下来歇息,并摘食桃子,以充饥渴。不一时那怪鸟又冲将下来,盘旋低飞,不断下扑!秦英便再捡石块击打。小石头打光了,就捡大些的,大些的打光了,便搬那二百多斤的石头,用力向空中抛去……那怪鸟只是不飞远,就近蹲在一座小山峰上,监视秦英。秦英又累又乏,通体流汗,两膀酸麻。然而,怪鸟当道,又走不脱,只好摘桃充饥,蓄精养锐,以备再战。直斗到月上梢头,繁星满天,再也没有力气了,便重重的躺在山坡之上,只得一任那怪异的大鸟餐食。
那怪鸟见秦英已是精疲力尽,便扑啦啦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朝秦英扑来……秦英双眼一闭,长叹一声道:“没杀得苏海,倒让这畜牲吃了!”
正当这小英雄临危之际,忽听有人叫道:“畜牲!还不归来!”
秦英睁眼一看,月光之下,站着一位干瘦老者。咦?这不是酒楼与我付钱的老者吗?
那老者一手抚弄怪鸟的羽毛,一手捻着白须道:“果真是护国公的后人!”
秦英一翻身起来,冲老者施下一礼道:“晚生秦英这厢有礼了!”
“不必了!咱们该有段缘份,走,到老夫山洞暂住一宵如何?”
秦英到了此时,又困又乏,况且早已错过宿店,巴不得有个落脚之处,而这老者武功怪异,又训得如此怪鸟,正想领教。于是又一揖到地:“多谢老丈,晚生正欲向您请教哩。
“小将军,请!”说罢将秦英抄手一提,放到怪鸟背上,随后自己亦路将上去,拍了一下,便凌空而起。
鸟背上十分平稳柔软,如同坐在软床上一般,俯瞰山岭,已是模糊一片,看不清哪里是山、是林,只听耳畔风声呼啸,冷气刮脸。
不多时,那怪鸟飘飘摇摇下落,站在一块斑斓的探头岩上,岩上有座彩石古洞,他们下了怪鸟,进入石洞之中。洞中只有一铺石床,一具石几,两只石凳,别无他物。
秦英暗道:“这老者也太寒酸了,连床被褥也置不起。”但既来之,则安之,老者住得,自己也住得。遂问道:“敢问老丈贵姓高名?”
“记不得了,就叫我云鹏子吧。”
云鹏子?秦英度名思物,推想那怪鸟就是书上说的鹏鸟啦?怪不得这般凶悍!
“老丈,此洞何名?”
“云鹏洞。”
“嗯!”秦英越发明白了,这鸟果然是鹏,老者的名字以汲这个山洞,故带鹏字。但以前怎么没听说世上还有这么一个怪人、怪鸟、怪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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