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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第1页）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两个人却都有些感动。关澜忽然红了眼眶，尔雅已经低下头双手捧住面孔。一个递纸巾，另一个抽着鼻子接过去，很久才重新露出脸，靠到她身上，说：&ldo;妈妈，妈妈……&rdo;

等到稍稍平静，尔雅终于问：&ldo;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起这些?&rdo;

关澜笑，转头看看她，搂着她肩膀，答：&ldo;就是想让你知道。&rdo;

尔雅不信，其实已经有了些猜想，也看着她，顿了顿才说：&ldo;妈妈，我在网上看到过一个问题，如果你穿越到自己出生之前，遇到自己的母亲，你会对她说些什么?&rdo;

关澜望着落地窗外的街景，当真考虑了一下，答：&ldo;如果我穿越到自己出生之前，遇到还在上大学的外婆。我会对她说，陈敏励同学，请你注意休息，劳逸结合，一定不要为了学习不去参加1981年10月17日晚上的那场联谊。因为在那场联谊上，你会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男孩子。虽然他个子不高，长得也不是很帅，家里还没房子。但你一定要给他一个机会，告诉他你的通信地址，收到他的信也千万别扔了，打开看看他写的字，还有他给你画的画……&rdo;

尔雅听得笑起来，说：&ldo;哇，外公外婆原来这么浪漫啊!&rdo;

关澜也笑，又问：&ldo;别人都是怎么答的?&rdo;

尔雅想了想，说不清，干脆拿出手机，找出来给她看。

她们凑在一起，一条条往下划，一起看，一起笑。

有的说：好好学习，别自己没考上大学，就知道逼孩子。

有的说：不要跟风炒股票了!买房!多买房!

有的说：生了孩子小时候别给她吃那么多，太难减了。

也有的说：不要嫁给我爸，不要生我，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

……

大多只是一句话的回答，却好像能看到一家人的大半生，女人，男人，孩子，从青春到年老，从幼稚到长大，各种各样的遗憾，各种各样的幸福与不幸。

&ldo;你呢?&rdo;关澜终于问，&ldo;如果你穿越到自己出生之前，你会对我说什么?&rdo;

尔雅想了想，说：&ldo;我不知道，我也想像最后那条一样，跟你说不要嫁给我爸，不要生我，可我又觉得活着挺好的……&rdo;

关澜听得有些难过，小心地问：&ldo;为什么?&rdo;

尔雅仍旧对着手机屏幕，也终于把那个问题问出来：&ldo;你有没有想过不要我?我是说在我出生之前。&rdo;

&ldo;有。&rdo;关澜回答。

尔雅突然抬头，是有些意外的。关澜可以猜得到，她早就在别人那里听过这样的话，但应该没想到自己也会如此坦率地告诉她。

&ldo;生孩子从来不是一个很容易的决定，&rdo;关澜继续说下去，&ldo;每个人都应该在怀孕之前就做好万全的考虑，是不是真的想要?有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和物质条件?孩子生下来之后怎么养育?我那个时候确实是太年轻了一点，在怀孕之后才问了自己这些问题，所以才会想过放弃。但后来做出选择，决定把你生下来，我同样是认真的。&rdo;

尔雅看着她，眼睫闪动，又问：&ldo;但后来遇到那么些事，你后悔过吗?&rdo;

&ldo;没有，&rdo;关澜摇头，是仔细想过的，&ldo;没有。&rdo;

&ldo;可是赵蕊阿姨一直说你跟爸爸谈恋爱结婚是四年的青春喂了狗。&rdo;尔雅脱口而出。

关澜听得笑出来，说：&ldo;赵蕊这么说，也就是为了给我出气，而且不是冲你。&rdo;

&ldo;那是喂了狗吗?&rdo;尔雅问。

&ldo;不是。&rdo;关澜斩钉截铁。

&ldo;不是喂狗，是喂什么?&rdo;

&ldo;就是人生。&rdo;

&ldo;好人生还是坏人生?&rdo;

&ldo;有好，也有坏。人生就是这样的，我经历过了，我长大了。&rdo;关澜知道尔雅会懂，方才说了那么多，就连她自己也有些意外，当时竟有那么多快乐的回忆，和那些磨难一起，最终把她塑成现在的自己。

尔雅还是发问：&ldo;那要是再来一遍，你还会这么选吗?&rdo;

作为标准答案，也许应该马上坚定地说，我会!

但关澜没有，她好好想了想，才开口说：&ldo;这其实也是一个关于穿越的问题。&rdo;

&ldo;怎么也是穿越啊?&rdo;尔雅只觉好笑。

关澜给她解释：&ldo;我从前看过一个美剧，里面有个人拥有时间穿越的能力。但他每次回到过去，每次哪怕做出一点点微小的改变，再回到现在都会发现巨大的不同。&rdo;

&ldo;蝴蝶效应!&rdo;尔雅说。

&ldo;对，蝴蝶效应，&rdo;关澜继续道，&ldo;最让他崩溃的，是他的孩子也变得不一样了，不是原来的那个。好不容易修正误差之后，他彻底放弃了穿越。我那时候就想，绝大多数有孩子的人可能都不敢穿越到自己孩子出生之前。&rdo;

&ldo;为什么?也不一定就会变差呀，要是换个更好的孩子呢?&rdo;尔雅没懂。

关澜不顾逻辑，给她打个比方，说：&ldo;要是你穿越回来，发现有了个完美的妈妈，做饭特别好吃，在你需要的时候总是陪着你，而且也不啰嗦。但她不是我，你愿意吗?&rdo;

尔雅设身处地想了想，说：&ldo;卧槽，真的有点吓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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