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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3页）

&ldo;可以。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寄生虫就是这样的。&rdo;他挺起胸膛说。

她睡了，无牵无挂地，睡得很深。

半夜里，苏明慧从床上醒来，发现徐宏志就躺在她身旁。他睡了，像一个早熟的小孩似的，抿着嘴唇，睡得很认真，怀里抱着那本《夜航西飞》。她轻轻地把书拿走，朝他转过身去，在床头小灯的微光下看他，静静地。

她好怕有一天再不能这样看他了。

到了那天，她只能闭上眼睛回忆他熟睡的样子。

那天也许永远不会来临，他曾经这样说。

他说的是她眼睛看不见的那一天。

在这一时刻，她心里想到的，却是两个那天。

第一个那天，也许会来，也许不会来。

第二个那天，终必来临。

当我们如此倾心地爱着一个人，就会想象他的死亡。

到了那日，他会离她而去。

她宁愿用第一个那天，换第二个那天的永不降临。

她紧紧握着他靠近她的那一只手，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胸膛里。

后来有一天，徐宏志上课去了，她在家里忙着翻译出版社送来的英文稿。她答应了人家，这两天要做好。徐宏志在屋里的时候，她不能做这个工作，怕他发现。图书馆里又没有放大器。她只能等到他睡了或是出去了。

这一天，他突然跑了回来。

&ldo;&is;诓&tis;耍下午的课取消。&rdo;他一边进屋里一边说，很高兴有半天时间陪她。

她慌忙把那迭稿件塞进书桌的抽屉里。

&ldo;你藏起些什么？&rdo;他问。

&ldo;没什么。&rdo;她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却不知道其中一页译好的稿子掉在脚边。

他走上去，弯下身去拾起那张纸。

&ldo;还给我！&rdo;她站起来说。

他没理她，转过身去，背冲着她，读了那页稿。

&ldo;你还有其它翻译？&rdo;带着责备的口气，他转过身来问她。

她没回答。

&ldo;你瞒了我多久？&rdo;他绷着脸说。

&ldo;我只是没有特别告诉你。&rdo;

他生气地朝她看：

&ldo;你这样会把眼睛弄坏的！&rdo;

&ldo;我的眼睛并不是因为用得多才坏的！&rdo;她回嘴。

然后，她走上去，想要回她的稿子。

&ldo;还给我！&rdo;她说。

他把稿子藏在身后，直直地望着她。

她气呼呼地瞪着他，说：

&ldo;徐宏志，你听着，我要你还给我！&rdo;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她冲到他背后，要把那张纸抢回来。他抓住不肯放手，退后避她。

&ldo;你放手！&rdo;她想抓住他的手，却一下不小心把他手上的那张纸撕成两半。

&ldo;呃，对不起。&rdo;他道歉。

&ldo;你看你做了什么！&rdo;她盯着他看。

&ldo;你又做了什么！&rdo;他气她，也气自己。

&ldo;我的事不用你管！&rdo;

&ldo;那我以后都不管！&rdo;他的脸气得发白。

他从来就没有对她这么凶。她的心揪了起来，赌气地跑了出去，留下懊悔的他。

他四处去找她。一直到天黑，还没有找到。他责备自己用那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她做错了什么？全是他一个人的错。他低估了生活的艰难，以为靠他微薄的入息就可以过这种日子。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总是比他迟上床，也终于知道她有一部分钱是怎样来的。他凭什么竟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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