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平日,梅鹤卿早朝结束就该去北边校场监督修缮工程,今日他回了梅宅,把事情交给风荷去办。
日头随着升起愈发地热,照得院子里的绿植青葱光鲜,梅鹤卿摘了官帽递给一旁的暮人,暮人接过官帽放在丫鬟端着的木案上,给主子递去帕子。
暮人与风荷身份一样,是梅鹤卿一手培养的近卫,无事干的时候便会待在屋檐各处候着,等主子吩咐。
梅鹤卿站在檐下擦了擦鬓边的汗,眼里是满院的翠。
暮人昨夜出去办事,回来夜深便没去打扰主子休息,后半夜是风荷值夜,同风荷聊了几句就回去小憩半个时辰,醒来时主子出门早朝去了,风荷也奉令去了北边校场,他便一直守在门口。
暮人复命,“姜家人全数交接,一切顺利。”
梅鹤卿只是平淡地“嗯”一声,暮人听不出几个意思,似乎就是表面的办妥即可。
片刻,梅鹤卿将手里的帕子扔给暮人,暮人接住,听主子道:“盯紧案子,皇上身边缺人,他要用你,你无须顾忌。”
暮人怔道:“主子……”
暮人不懂主子意思,近卫就是主子的刀盾,只有领了令才能出鞘,主子言下之意是把他推给了皇上。
梅鹤卿微微偏头看向暮人,他这话是伤了暮人的忠心,他并无此意,挑明道:“你十五岁入府,跟随我十年,梅宅早已是你的家。”
暮人心底在想什么,梅鹤卿一眼便知,他在给暮人一颗定心丸。
“此案皇上重视,办好了,以后禁军里有你的一席之地,这是你立功的契机。”梅鹤卿信任暮人,言语里直白,“你和风荷沙月二人不同,你有远志,皇上如今有意培养将才,你只做梅家的护卫是大材小用了。”
“让主子费心了。”暮人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千言万语不过一声感激。
丫鬟端着木案在长廊里走动,壁画精美的白骨瓷高脚碗里盛着解暑的绿豆汤,她们按三公子的吩咐早早煮好,用冰块冰镇过。
梅鹤卿朝着东苑去,见丫鬟陆续从自己的书房出来,梅鹤翎就坐在书房前后敞开的房门中间执笔埋头抄着兵法,他身侧还坐着个男人,陪着他一块奋笔疾书。
天热,他就挑着二哥的书房用,这里前门是荫荫乘凉的大树,后门是荷花朵朵的绿池,他就坐两扇门的通风处,来回灌进的风吹得他舒坦极了。
男人伸直长腿,埋首在纸张中滑动着笔尖,鬓边的发丝垂下,他不为所动地继续抄书,随手将发丝挂在耳背露出了脸颊上的一道形状古怪的烙印。
烙印自光滑的额顶穿过剑眉和左眼,沿着脸部绕到左耳的耳垂下,若不是有人故意用食指大小的锥形锁链烫灼,是无法形成这样的伤疤。
“三公子挨罚时也不忘享受,以后出去打仗,战场没那么好的条件,你别到时候叫苦连天。”沙月灵敏的鼻子嗅到丝凉意和绿豆汤的味儿,埋汰起梅鹤翎道。
梅鹤翎侧首瞧着沙月,沙月的右脸没有烙印,算得上赏心悦目,他反驳道:“你懂什么,这叫因地制宜,利用现有的给自己制造更有利的条件和环境。”
解暑的绿豆汤在桌上冒着冷气,书房的墙壁挂着雅致的字画,冷气后,字画间,有一抹醒目的色调,与素雅的山水画格格不入的幽蓝。
沙月没回他,他眼睛被幽蓝吸引,奇怪道:“这面具小时候就丢失不见,怎么突然出现在二哥的书房里?莫不是二哥为了防着我藏起来了。”
沙月闻言抬头循着梅鹤翎视线探去,面具的绘画与色彩提起了他的兴趣,“好看,正好合适我戴。”
梅鹤翎转头善意地看着沙月,挑了挑眉,劝道:“梅三公子好心提醒,这副鹤羽代面你千万别碰,碰了咱两受罚程度可就不是罚抄兵书如此简单了事,最轻都得屁股开花。”
梅鹤翎把后果说的严重反倒激起沙月的好奇心,他毛笔往砚台一搁,手背托起下巴盯着代面端详,“对你二哥如此重要?”
池面的清风捻起纸张的一角,荷香轻踩着碎步入了屋。
梅鹤翎用镇纸压住,表情讪讪道:“小时候不懂事,跑二哥书房见着漂亮就取了下来戴来玩,然后二哥对我冷了一个月的脸,还禁了我一年的糖。”
沙月耸肩,“也没多严重。”
梅鹤翎轻哼,“当时年纪小,罚着算很重了,更何况我二哥虽生的隽秀,但给人瞧着就觉得不易亲近,那会子我本就怕二哥,二哥又对我冷脸。”
回忆起来,还是觉着罚的太重,一年不得吃糖,他坏牙都比其他小孩少了几颗。
“你二哥没说为何不许碰?”沙月听着屋外的七月知了叫。
梅鹤翎歪头,少年笑得特坏,“你想知道?”
沙月嘴角扯了扯,知道前边等着他的不是好事,“我不想。”
“行吧,继续抄咯,抄它个昏天暗地海枯石烂。”梅鹤翎摆正自个脑袋瓜子,埋头苦干。
骄阳的光喷洒在院子里的相思树上,树影婆娑都溅在了屋里,在微风中轻轻地晃。
少顷,沙月憋不住了,终于松口道:“行行行,三公子的兵书我包了还不成吗?”
梅鹤翎得逞地小眼神里全是笑,“成!”
“说吧。”沙月换了姿势,手掌撑住额间,鬓发都向后拂了去。
“我二哥心尖人的,所以才碰不得。”梅鹤翎边说边把跟前桌上的纸都推给沙月,“你混迹风月场所几载,竟然还问这么痴傻的问题,白混了,沙月君。”
梅鹤翎调侃之余起身去端那还散着凉意的绿豆汤,把沙月那份也给端来,递到沙月跟前。
沙月伸手接过,指腹感受到高脚碗传来的冰凉,他喝着没接梅鹤翎的话。
梅鹤翎唇间抿着碗沿的边,咽喉浮动,余光瞄着沙月,这是说他白混生气了?自尊心受损?
他们喝光了绿豆汤,高脚碗搁在抄写的案桌上,梅鹤翎心里生了歉意,刚想开口安慰安慰沙月,忽然一只手臂从他身后缠住他的脖子,提劲往沙月面前拽,梅鹤翎背部直接撞到沙月胸膛,沙月长腿一曲禁锢住梅鹤翎的小腹,梅鹤翎反应迅速地用手抓住围在他咽喉前的手腕,蹬着腿脚挣扎。
“臭小子,敢嘲笑你沙月哥哥。”沙月又气又笑,下巴抵在梅鹤翎脑袋顶。
梅鹤翎知道中计了,骂道:“小人突袭耍诈。”
脚底一踹,案桌翻了,笔墨纸砚还有白骨瓷的碗唰唰地摔在地上,碗还机灵地滚了几圈离战场远远的,免得殃及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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