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就,珍惜好了。”谢芝桃低声说。
&esp;&esp;珍惜?梁乐攥了下宽大的手掌:“大男人,珍什么惜。”
&esp;&esp;他说着,却收回手机,把检查单叠好,妥帖装回口袋里。
&esp;&esp;谢芝桃笑了笑。梁乐不由看向她:“芝桃姐,你当初,是不是喜欢他啊?”
&esp;&esp;梁乐想到谢芝桃画的那两双眼睛。
&esp;&esp;谢芝桃顿了下,对上梁乐似后悔冒犯她的眼神,不躲不藏,大方笑笑:“一把年纪了,还好奇这个?”
&esp;&esp;“是喜欢,可能也不是喜欢。”她又说。
&esp;&esp;“什么[是又不是]?”梁乐满头雾水。
&esp;&esp;“我和你一样。”谢芝桃微笑看向他,“你应该明白,我们那时候,不只是病被看见。”
&esp;&esp;不只是病被看见?艺术家的话,梁乐听不大明白。“那是什么被看见?”
&esp;&esp;“是人。是我们的灵魂被看见,被抚慰。”是另一种,被爱。
&esp;&esp;艹,艺术家真矫情。梁乐攥紧手指,一大把年纪了,竟心里一酸。
&esp;&esp;谢芝桃眼里却流露出一分释然。
&esp;&esp;她放下了围巾,踩下油门,把车缓缓开上停车场的陡坡,从暗昧的地下开到阳光普照、一片坦途的地面上:“加油啊,乐乐,我们是他们拯救的,宝贵的生命。”
&esp;&esp;“他们?”梁乐皱眉。
&esp;&esp;“他们。”谢芝桃笑笑,想到多年前,和朗书雪对谈的那个下午。
&esp;&esp;“你相信一体两面吗,谢小姐?”
&esp;&esp;“我们好像喜欢上了同一个人的不同面。”
&esp;&esp;而她,现在好像同时看到了那两面。
&esp;&esp;彼此相称,又相依偎的,幸福的两面。
&esp;&esp;郎老师,你看到了吗,请你也一定要幸福啊……
&esp;&esp;
&esp;&esp;“怎么来这里,太高雅了,我欣赏不来,我想在家看电影,阿嚏!”苏煜说着,打了个喷嚏。
&esp;&esp;因为是高雅的音乐会,他见人人都西装革履,只有自己穿着件臃肿的羽绒服,很不尊重演出的样子,于是坚持要把羽绒服脱掉。
&esp;&esp;陆回舟拗不过他,把羽绒服盖到他腿上,不顾旁人视线,握住他有些凉的手:“看一场就回去,有惊喜。”
&esp;&esp;“什么惊喜?”苏煜问。
&esp;&esp;陆回舟不说话,“嘘”了一声,示意他看台上。
&esp;&esp;观众席上方的灯暗下,舞台幕布拉开,台上,一支大型交响乐乐团已经就位。
&esp;&esp;大小提琴,圆号长号,双簧单簧,还有,苏煜被陆回舟握在掌心的手忽然紧了下,还有居中站在c位的长笛。
&esp;&esp;坐席离舞台不远,苏煜视力又很好,他一眼看清,c位年轻男子的面目。
&esp;&esp;温和隽雅,白肤黑发,气色康健。
&esp;&esp;“是朗——”苏煜看向陆回舟,刚出声,又住口。
&esp;&esp;陆回舟递给他节目单,单上第一个节目,写着“莫扎特g大调第一长笛协奏曲,长笛:朗斯年”。
&esp;&esp;苏煜安静下来,耐心等着演奏开始,演奏开始了,又耐心等着长笛独奏。
&esp;&esp;明亮澹雅的长笛声终于响起,他无声弯了弯眼睛,专注看着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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