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只是“苏煜”从他怀中消散了。
&esp;&esp;掌心握拢一瞬,陆珩迅速冷静下来,点击鼠标,打开电脑上的记事本,开始敲击键盘:“苏煜,影子……”
&esp;&esp;梦中苏煜的身体并不是实体,只是一道三维成像般的影子。陆珩不知道那是真实的记忆,还是梦对记忆的篡改,但他原封不动,全部记录下来。
&esp;&esp;“吉他……”他继续记录,但写到吉他时,忽然顿住,打开手机,点开苏煜的微信头像。
&esp;&esp;是那把吉他,琴身、琴头都一模一样,琴钮、琴桥也分毫无差。
&esp;&esp;陆珩站起来,冷静英俊的脸上闪过抹激动。
&esp;&esp;但慢慢的,那激动化为困惑。
&esp;&esp;那声“师祖”令他如梦初醒,他豁然明白了灵魂深处的“自己”是谁,他跟苏煜关系也能对上,吉他更佐证着梦的真实,唯一的问题是:
&esp;&esp;相隔二十七年,他们是怎么凑到的一起?
&esp;&esp;陆珩皱紧眉头。
&esp;&esp;他只是叩开了山门,整座山,他依然没有见到。
&esp;&esp;他需要更多。更多记忆,更多证明。
&esp;&esp;向自己证明,也向苏煜。
&esp;&esp;想到苏煜,想到他梦中的欢快和现实中的冷淡沉郁,陆珩抿紧薄唇,站起身,在房中焦躁地踱起步来。
&esp;&esp;
&esp;&esp;苏煜怎么也睡不着。
&esp;&esp;昏迷前后发生了太多事,陆珩的出现和他的一番话,让他本来就有点儿衰弱的神经绕成一团。
&esp;&esp;已经过了熄灯时间,病房只保留了黯淡的夜灯。苏煜翻来覆去,摊煎饼一样在床上熬了一两个钟头,听着苏明皓匀称的呼吸,气愤地爬起来,披了件外套到阳台上透气。
&esp;&esp;今年g市入冬格外早,窗外竟然飘起一层薄雪,苏煜静静看了会儿,打开窗户,探出手去接雪粒,就在这时,他看到楼下有个黑影动了动。
&esp;&esp;什么黑影,原来是个人,这么晚了,难道是贼?苏煜打开手机上的手电,向他照去,好巧不巧,那个人抬着脸,正望着他的方向。
&esp;&esp;手电光照去,他本能抬手遮眼,但苏煜还是看清了他的样貌,看见他一身黑衣,身姿挺拔,肩头落雪,和98年,他们最后见面那次一模一样。苏煜迷迷怔怔张口:“师祖——”
&esp;&esp;“小叔?”
&esp;&esp;“你干嘛呢,要上厕所吗?”
&esp;&esp;苏明皓揉着眼睛走过来,困惑看向苏煜,然后心里一“咯噔”:“你怎么了,哪儿难受?”
&esp;&esp;怎么脸这么白,嘴唇还有点儿抖?
&esp;&esp;苏明皓很害怕,紧张去扶苏煜,苏煜却眨眼又正常起来:“我疯了跑到阳台上厕所?”
&esp;&esp;他回过头来,眼神已经清醒:哪儿来的师祖,只是个西贝货。
&esp;&esp;苏煜嫌弃瞪一眼苏明皓,转身往屋里走:“都怪你打呼噜,我睡不着。”
&esp;&esp;他说着,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esp;&esp;“我错了,祖宗。”苏明皓扣紧他身上衣服,“你赶紧回床上吧,我不睡了,保持绝对安静。”
&esp;&esp;“不用。”苏煜抿紧唇,“我不想睡,你给我找个电影,要搞笑的,脱口秀也行。”
&esp;&esp;“那我天亮一准挨揍。”苏明皓一口拒绝,拒绝完他看了眼苏煜沉闷的脸色,“小叔,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要不咱俩聊聊?”
&esp;&esp;小叔不开心,半年了,几乎没笑过,苏明皓就算迟钝,也感觉到他心里装着事儿。
&esp;&esp;可全家都不知道他到底装着什么事。
&esp;&esp;苏明皓自觉跟他算同龄人,趁着只有他俩,推心置腹,应该能撬开他的嘴。
&esp;&esp;可他小叔看了他两眼,掏出手机:“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夏虫不可语冰。”
&esp;&esp;苏明皓:……
&esp;&esp;“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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