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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esp;&esp;不算老几，但是憋屈。

&esp;&esp;老爷子还想说什么，对上苏煜那双倔强的眼睛，到底住了口。

&esp;&esp;等苏煜转头去接电话，老头儿憋屈地拿起毛笔，在纸上画了个小人儿，又给他配了把大剑：“武功？看把你能的，你怎么不去华山论剑……”

&esp;&esp;他嘟囔着，想了会儿，又远远在纸那头画了个形容奇丑的老太婆，奋力给她打了个大叉。

&esp;&esp;苏煜接完电话，看老头儿在专心画画，没再进去打扰。交代保姆盯着他别喝酒，苏煜转过身离开，眼睛沉了沉。

&esp;&esp;其实他真想过转行，甚至想过当个流浪汉，每天屁也不干，就晒晒太阳发发汗。

&esp;&esp;可想来想去，那些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esp;&esp;他想要的……苏煜也说不清自己想要什么。

&esp;&esp;小时候他想要很健康很优秀，觉得这样他妈就不生气了，会回家来。

&esp;&esp;后来他务实了，去做很多事开发很多爱好，想填满生活的空白。

&esp;&esp;但生活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像一片无边的旷野，他越填，它越旷。

&esp;&esp;直到他有了目标，做了医生，手握手术刀，心无旁骛完成一台台手术，他才真正感觉踏实。

&esp;&esp;只是现在，这种踏实岌岌可危。苏煜攥了下手指，面无表情，走出门去。

&esp;&esp;

&esp;&esp;苏煜接的是顾子尧的电话，拖油瓶电话轰炸，核心主旨是叫他回去吃饭。

&esp;&esp;饭是四菜一汤，都照顾了苏煜的饮食标准，苏煜打眼一看就知道了。“做一两个菜我吃就行，小孩儿还要长身体。”他交代冯姨。

&esp;&esp;顾子尧受宠若惊：“不要紧，哥你吃的我都爱吃！”

&esp;&esp;他说着，表忠心似的夹了一筷子寡淡的青菜，咀嚼两下，神色扭曲吞下去。

&esp;&esp;妈呀，任务艰巨，儿想撤。

&esp;&esp;苏煜看他一眼，起身从苏明皓的储备粮里翻了罐牛肉酱出来，拧开递给他。

&esp;&esp;顾子尧感激涕零：亲哥！

&esp;&esp;“凑合一周。”吃完饭，苏煜把自己的台灯拿到顾子尧房间给他架好，盯着他打开作业本。

&esp;&esp;“不凑合，哥。”顾子尧想也不想答，“我巴不得离开爸妈，你不知道妈有多唠叨。”

&esp;&esp;嗯，确实不知道。苏煜冷着脸，伸手帮他调了下台灯的光线。

&esp;&esp;“不光唠叨，脾气还老大，她一盯我写作业，我脑子都吓得不能动。”

&esp;&esp;“不能动还是懒得动？”苏煜没好气地撸了把他脑袋，站起身来，“写吧，写完有不会的一起问我。”

&esp;&esp;他说着，走出顾子尧房间，关门时看了台灯下的小孩儿一眼。

&esp;&esp;这小子大概想象不到，有人写作业的时候，还挺盼着被唠叨。

&esp;&esp;苏煜上小学前，安琳有天突然通知他，她跟他爸已经离了婚，然后她抱了抱他，就带着收拾好的行李离开了家门。

&esp;&esp;苏煜发着懵，追出一趟街，摔得鼻青脸肿，却只能看着她的出租车汇入主干道，融入车海，再也没有回头。

&esp;&esp;苏煜从一年级起就是一个人写作业，那时候他跟他爸住的老楼隔音不好，一到晚上，他常听见别人家的妈唠叨，有时还是吼叫。

&esp;&esp;他没有人吼叫，故意把作业做烂都没有。他爸除了上班，就是闷在自己房间发呆、喝酒或者写他那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很少想起还有他这么个儿子。

&esp;&esp;苏煜要想被唠叨被吼，得靠关了灯缩在床上想象。

&esp;&esp;“哥你吃药！”顾子尧忽然开门蹿出房间，大声提醒他。

&esp;&esp;“知道。”苏煜答了声，合上他房门回到自己房间，挺老实，倒了过敏药来吃。

&esp;&esp;吃完他看了眼自己光洁干净能摔死苍蝇的书桌，和桌上打开的书：《机器人泌尿外科手术学》。

&esp;&esp;五百多页的书，已经翻看到四百页。

&esp;&esp;求知欲挺旺盛。苏煜扯了下唇角，把趴在脚下的元宝抱到膝头：“他看书到几点？有没有按时喂你？”

&esp;&esp;元宝不作答，躺倒让他给顺毛，温热的肚皮起伏，发出两声“呼噜”，舒服地闭上眼睛。

&esp;&esp;“不知道梁乐那小孩儿怎么样了。”苏煜自言自语，“还有刘青他儿子，我撤了，他会不会为难师祖？”

&esp;&esp;“我给他惹了麻烦……”

&esp;&esp;“但是他也给我惹了麻烦。”苏煜抓了抓过敏的红点子，“我们应该算扯平？”

&esp;&esp;元宝“呜呜”了一声，仿佛在赞同他的话。

&esp;&esp;苏煜安静下来，手贴着它的背，抓了抓它的毛：“我在想着师祖，但师祖很看不上我吧？脾气急，没礼貌，还——”

&esp;&esp;苏煜扫了眼整齐得大变样的卧室，“还不讲卫生。”

&esp;&esp;元宝转头舔了舔他的手。

&esp;&esp;“嗯，没错，我还有你。”苏煜弯起唇角，又缓缓放平，“元宝，我有时候觉得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

&esp;&esp;他自言自语着，翻了两页桌上的书，眼皮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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