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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赫伦颤抖地盯着网斗士，产生奇异的庆幸。

当初一个细微举动，会在现在挽救了卢卡斯的性命，改变了应有的走向。

这种庆幸使他头皮发麻。

他突然想到一句话：为神明引路的人终将被神明引路。

这一刻，他没有为拾人牙慧而羞愧，反而有种在体悟希腊哲学的感觉。

卢卡斯一瘸一拐地走下台。他脚步打晃，手臂无法抬起，皮肉撕裂外翻、露出阴森森的骨头。大量失血使他脸色惨白，惨兮兮得像从炼狱受刑归来的罪灵。

赫伦和网斗士扶着他走出角斗场。

&ldo;神护佑我波利奥，没让你把它带走！&rdo;赫伦嫌弃地说，&ldo;老实说，我在蜡板上写下押注时就后悔了！你这个混蛋！&rdo;

&ldo;很抱歉，主人……&rdo;卢卡斯浑身发冷。

他转头看向网斗士，恳切地说，&ldo;你救了我？&rdo;

网斗士白他一眼，&ldo;我没想救你，只是不想让你输。毕竟波利奥大人救过我一命。如果我没看到蜡板，我才懒得弄脏我的三叉戟、去救你这个没用的家伙！&rdo;

卢卡斯低笑两声，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第17章卢卡斯的誓言

醒来时，卢卡斯发现自己泡在木桶里，头上还缠一条毛巾。

木桶边摆着绷带和剪刀，浓郁熏鼻的药味让他打个喷嚏，药糙熬制的水漫过他的肩膀。他靠在桶边，热气冉冉上升，肩膀像被火烫似的疼痛。

奴隶进屋，往木桶里添加深褐色的药水。

&ldo;你醒了？&rdo;他瞅了卢卡斯一眼，&ldo;你知道你用了多少副药糙嘛？&rdo;

卢卡斯扭过头，&ldo;多少副？&rdo;

&ldo;50副。&rdo;奴隶比划一下，&ldo;主人花了150个第纳尔给你治伤！这些钱足够再买一名新的角斗士了，还是身价很高的那种。&rdo;

卢卡斯震惊，眼睛微微睁大。这一瞬间他的表情是定格的，他明显受宠若惊了。

他捧起一把药水闻闻，伸出舌尖舔了舔，喃喃自语道：&ldo;真苦……一定很有用。&rdo;

&ldo;你可要给我好好恢复，不要浪费这些钱！&rdo;赫伦走进来，黑着一张脸，&ldo;事实证明，凡是自作主张的奴隶，都不会有好下场！&rdo;

卢卡斯低下头，&ldo;我只是不想看到您……因为那个布鲁图斯而生活艰难。&rdo;

赫伦嗤笑，&ldo;我和他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只是个奴隶，能做什么？&rdo;

卢卡斯瞅他一眼，故意抬了抬身体，露出触目惊心的肩伤。

皮肉撕裂糜烂，深深浅浅的红，像一团暗火，又像一片贴附的腐肉，与周边苍白的皮肤格格不入。

他故意用手按压肩膀的伤处。有淡红的血丝现出，顺着胸膛渗进桶里。

&ldo;我承认我越矩了……可我的确是因为您和他的事受伤的。&rdo;他满脸委屈，使出苦肉计，&ldo;仁慈的您一定会让我伤个明白，不是嘛？&rdo;

赫伦注视他一会，挥手示意奴隶退下，倚坐在木桶边上。

他挡住了烛光，腾腾翻滚的水汽中，颀长的剪影很不真切。

&ldo;还记得我曾经让你找过一只金盒吗？&rdo;他说，&ldo;那里面可能藏有普林尼的遗嘱。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可除了那只金盒外我没有任何线索。&rdo;

&ldo;遗嘱？！&rdo;卢卡斯压低了声音，&ldo;您已经继承家产了……&rdo;

&ldo;遗嘱上说布鲁图斯才是继承人。&rdo;赫伦苦笑，&ldo;不止是遗嘱，他可能还知道普林尼印章的下落。

卢卡斯惊疑道：&ldo;可您的手指正戴着大人留给您的印章。&rdo;

赫伦看着右手，缓缓转动黑戒指，叹息道：&ldo;普林尼有两枚印章，但我手上只有一枚。如果遗嘱被找出来，再加上印章作证，波利奥就是布鲁图斯的了。我是普林尼的亲生儿子，却随时有可能失去这一切……&rdo;他郁闷地说。

卢卡斯紧锁眉头，他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ldo;所以您千方百计毁掉他的信誉，就是为了让法院怀疑遗嘱的真实性？&rdo;

&ldo;没错。这样的话，判决会对我更有利。你知道法院的那些官员，总会拿个人意志去判断别人，然后就像狗死咬住骨头一样不肯改变！&rdo;

卢卡斯沉默起来，蓝眼珠不断晃动，像在思考什么。

&ldo;这并不是最究竟的办法。&rdo;他想了想说。

&ldo;我知道。&rdo;赫伦有点郁闷，&ldo;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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