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墙暖冬:辽东学事记
第一章风雪赴楚:腊月初的辽东,雪片子跟扯碎的棉絮似的,往人脸上砸。陈砚裹紧了身上那床打了三层补丁的毡子,毡子边缘的羊毛都结了冰碴,一走动就簌簌往下掉。他怀里揣着本课本,课本的纸页被冻得发脆,边角处裂了好几道口子,像极了村里孩子冻裂的手背。
这是陈砚去楚地的第十五天。脚底下的靰鞡鞋早磨透了底,雪水渗进去,冻得脚趾头又麻又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他不敢停,一想起辽东郡学堂里的光景,心里就跟揣了块冰似的——那间破教室连个正经窗户都没有,糊窗纸早被北风刮得稀碎,冷风跟长了腿似的往屋里钻。孩子们上课得裹着家里最厚的棉袄,手冻得跟红萝卜似的,握笔都握不住,写的字歪歪扭扭,有的孩子写着写着就哭了,不是怕疼,是怕字写不好,陈先生又要叹气。
他试过好多法子。先是在教室里烧柴,可烟太大,孩子们呛得直咳嗽,眼泪鼻涕一起流,课根本没法上;后来又把自己的毡子拆了,给窗户加了层衬,可没撑三天,衬布就被风刮跑了。眼瞅着冬至快到了,天越来越冷,孩子们来上学的越来越少,陈砚急得满嘴燎泡,最后咬咬牙,揣着本冻裂的课本,往楚地赶——他听商队的人说,楚地有个新先生,办的“半日启蒙班”特别好,还能照着地方的情形改法子,说不定能救辽东的孩子们。
楚地的冬天跟辽东不一样,没那么冷,路边还有没冻透的草芽子。陈砚找到苏墨的时候,苏墨正在学堂里教孩子认“桑”字,手里拿着片晒干的桑叶,一个个教孩子摸叶子的纹路。孩子们坐得整整齐齐,脸上红扑扑的,屋里烧着炭盆,暖烘烘的。
陈砚站在门口,毡子上的雪化了,湿了一大片,他却没心思擦。等苏墨下课,他赶紧迎上去,把怀里的课本递过去,声音都带着颤:“苏先生,您瞅瞅这课本……咱辽东郡冬天冷,教室没取暖的,孩子冻得握不住笔,您那‘半日班’在咱那儿,实在是没法上啊!”
苏墨接过课本,指尖碰着冻得发硬的纸页,心里咯噔一下。他掀开课本,里面夹着张纸条,是陈砚画的教室草图,窗户上画着叉,旁边写着“风大”,地上画着几个小圆圈,注着“孩子冻脚”。苏墨抬头看陈砚,见他脸上冻得通红,耳朵尖都起了冻疮,靰鞡鞋上还沾着雪泥,就知道这一路有多难。
“陈先生,别急。”苏墨把课本收好,转身就去收拾东西——两袋炭火,是楚地特有的硬炭,耐烧还少烟;还有几匹厚棉布,是织坊刚送来的,够糊好几扇窗户;最底下压着本自己画的图纸,上面是些取暖的法子。“辽东冷,楚地的‘半日班’肯定不能照搬,得先让孩子们暖起来,才能好好读书。”
当天下午,苏墨就跟着陈砚往辽东走。路上走得急,苏墨裹着陈砚给的厚袄,还觉得风往骨头缝里钻。他跟陈砚打听辽东的情况,听陈砚说孩子们早上要帮家里喂牲口、捡柴,下午又冷得没法出门,心里渐渐有了主意:“楚地是上午读书、下午帮工,辽东要是上午冷,不如改成‘午间班’——中午天最暖的时候上课,孩子们早上能帮家里干活,下午也能早点回家,不用摸黑走雪路。”
陈砚眼睛一亮:“这法子好!可教室暖不起来,午间也没用啊。”
苏墨从怀里掏出图纸,指着上面画的空心墙:“咱给教室砌‘火墙’,墙边砌一层空心的砖,里面烧炭火,热气能顺着墙散到屋里,还不会有烟。这样屋里就暖了,孩子们也不用冻着手了。”
陈砚凑过去看图纸,手指在空心墙上摸了摸,眼眶一下子热了——这半个月的罪,没白受。
第二章冰屋困局
走了二十天,苏墨终于到了辽东郡的柳溪村,也就是陈砚教书的地方。刚进村子,苏墨就愣住了——地上的雪没到膝盖,屋顶上的雪堆得跟小山似的,风刮过光秃秃的树梢,发出“呜呜”的响声,跟哭似的。
学堂在村子最里头,是间土坯房,墙皮都掉了,露出里面的黄土。窗户上的纸果然破得不成样,风从破洞里灌进去,撩得屋里的桌椅晃悠悠的。苏墨走进教室,脚刚踩进去,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窜,比屋外还冷——屋里没生火,土炕早就凉透了,桌椅上都落了层薄雪。
“这几天下雪,孩子们来不了,我就没烧炕。”陈砚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以前烧炕也没用,烟排不出去,屋里呛得慌。”
苏墨蹲下来,摸了摸墙,土坯又冷又硬:“这墙不隔热,光烧炕不行。咱先把窗户糊上,再砌火墙。”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苏墨抬头一看,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穿着件又薄又旧的棉袄,棉袄袖子短了一截,露出冻得通红的手腕。孩子手里拿着捆柴,站在门口,怯生生地往里看。
“小石头,你咋来了?”陈砚笑着招手。
小石头走进来,把柴放在墙角,眼睛却盯着苏墨,小声问:“陈先生,他是谁啊?”
“这是苏先生,从楚地来的,专门来帮咱把教室弄暖和,让你能好好读书。”陈砚摸了摸小石头的头,“你看你这手,又冻裂了。”
小石头赶紧把手背到身后,不好意思地笑了。苏墨拉过他的手,入手冰凉,手背上裂了好几道小口子,有的还渗着血。苏墨心里一酸,从包里掏出块猪油膏——这是楚地妇人做的,冬天擦手能防裂,他特意带了几块。“拿着,每天擦两次,手就不裂了。”
小石头接过猪油膏,攥在手里,暖乎乎的,他抬头看苏墨,眼睛亮晶晶的:“苏先生,教室真能变暖和吗?我想写字,上次陈先生教的‘家’字,我还没练好呢。”
“能,肯定能。”苏墨点头,心里更坚定了——一定要让柳溪村的孩子们,冬天也能在暖烘烘的教室里读书。
可砌火墙没那么容易。村里的人听说苏墨要给教室砌墙,大多不相信。村里的老支书王大爷拄着拐杖来学堂,看着苏墨画的图纸,皱着眉头:“苏先生,不是俺不信你,以前陈先生烧柴取暖,烟把孩子们呛得直哭,你这火墙要是也冒烟,可咋整?”
“王大爷,咱先试砌一段,要是冒烟,咱再改。”苏墨指着图纸上的排烟口,“这火墙留了排烟的地儿,炭火在空心墙里烧,烟能顺着排烟口出去,屋里只留热气,不会呛。”
王大爷还是犹豫:“砌墙要砖,还要炭,村里哪有那么多钱?”
这话戳到了痛处。柳溪村穷,村民们靠种粟米、养牲口过活,冬天收成少,连吃饭都紧巴巴的,哪有闲钱买砖买炭。苏墨想了想,对王大爷说:“砖不用买,咱自己打土坯;炭我带了两袋,不够的话,咱再去山上捡硬木,自己烧炭。”
陈砚也跟着劝:“王大爷,孩子们要是能好好读书,以后就能识文断字,帮村里算收成、记账目,不比现在强?”
王大爷看着教室里落雪的桌椅,又想起孩子们冻得哭的样子,终于点了头:“行,俺帮你叫人,咱试试!”
第二天一早,村里的壮劳力都来了。李二柱扛着锄头来打土坯,他媳妇带着几个妇女来和泥,王大爷指挥着人把旧墙拆了一截,准备砌火墙。苏墨拿着图纸,一点点教大家怎么砌空心墙,哪里留排烟口,哪里放炭火。
小石头也来了,他跟在苏墨身后,帮着递泥抹子,还把家里的柴抱来好几捆。苏墨问他累不累,他摇摇头:“不累,等教室暖了,我就能天天来读书了。”
可刚砌了两天,就出了岔子。李二柱打土坯的时候,没掌握好湿度,土坯晒干后裂了缝。苏墨一看,赶紧让大家停手:“土坯得加麦秸,还要控制水量,不然冻了会裂。”他带着大家去地里割了些干麦秸,切碎了拌在土里,重新打土坯。
又过了三天,火墙终于砌好了。是在教室的西墙,砌了半人高的空心墙,墙头上留了个小排烟口,下面还砌了个添炭的小口。苏墨往空心墙里放了几块炭火,点着了。不一会儿,屋里就渐渐暖和起来,手摸在墙上,能感觉到热气往上冒,排烟口也没冒多少烟。
王大爷走进教室,摸了摸火墙,又摸了摸自己的棉袄,笑着说:“真暖!苏先生,你这法子,中!”
孩子们听说教室砌了火墙,都跑来看。小石头第一个走进来,把手贴在火墙上,惊喜地叫起来:“不冷了!手不冷了!”其他孩子也跟着进来,围着火墙转,有的还把冻得发红的脸贴在墙上,笑得特别开心。
苏墨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心里也暖烘烘的——这几天的辛苦,值了。
第三章午间书声
火墙砌好了,苏墨又跟陈砚商量“午间班”的安排。陈砚说村里的孩子早上要帮家里喂猪、捡柴,下午天快黑的时候又冷,不如中午从巳时读到未时,两个时辰,既能让孩子上课,又不耽误家里的活。
苏墨还加了条:“让家远的孩子在教室吃午饭,咱跟村民们凑点粮食,煮点热粥、蒸点窝头,孩子吃暖了,下午上课才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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