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都练了那么久了吗?原来在电话里就说cei这个,cei那个的,怎么还够呛了?”她做了多年的先锋女性,从来都觉得,只要参加比赛就没有不赢的道理。
“我的成绩恢复的一般,我昨天晚上还喝多酒了,我很长时间没比赛了,我最近还有点便秘……”这个时候给没有信心的自己找一些会输的理由简直就是都不用想。
她一搂我:“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这么想。你可不是一般人。”
“哦?”我看看她。
“安菲,你其实是一条鱼。”
我等了半天竟是这句话,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是说我缺心眼不?”
她把我的手拿下去:“你是在水里出生的,我没跟你说过吧?”
新闻。
“有人说怀孕期间经常在水里活动活动,对产后身材恢复,哦不,对胎儿智商有好处。”她说了实话又咽回去了,“所以我就一直游泳到你出生的那天。”
我心里这个后怕啊,这个女人为了身材居然游泳到生产那天,当时要是稍微有点闪失,在下这个好青年就牺牲了。
“别不服气,”她说,“你生出来就会游泳。”
“蝶式?”
“狗式。”她停一停,“那也不错啊,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呢。还有,你肺活量特别大,这个你不能否认吧?”
我没应承,现在不是了。
“还有,”她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爸爸想了三个月,派出所催了四次上户口了,我们终于在海边想了一个好名字给你。”
“什么啊?”我好奇极了。
她彻底无语了,看了我半天:“就是你现在的名字啊。”
“怎么好了?”
“安菲,是海皇的妻子安菲特利特的名字。我跟你爸爸,在海边走了几圈,没有得到什么珍珠啊,贝壳啊的暗示,就硬生生的想起这个名字,之后偶然看希腊神话才知道是歪打正着,你说,这难道不是……”
我心里的小门忽闪了一下。
师弟在后面喊我:“安菲,该你检录了。快点啊,船马上就要出发了。”
我站起来看着她:“我要走了。”
她点点头。
我跑了几步又回来:“妈妈,我有个问题问你。”
“你说。”
“你到底爱不爱我爸爸?”
她仰头看着我,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过了好一会儿她站起来,扶着我的肩膀说:“你要是能进入决赛,我就告诉你。”
沟通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但这不是海皇波塞冬大人的风格。他事务繁忙,脾气武断,更缺乏耐心。这样经常会将事情弄得更复杂,将自己放在一个不利的位置上。
比如,他想得到雅典,如果有耐性进行良好的沟通,完全能够以一些更聪明更平和的办法做到。
可以许诺给居民风调雨顺;可以庇佑他们永远不受海啸,地震或火山的威胁;或者他也可以用三叉戟轻轻一勾,在内陆开辟通向雅典的新的河道——总之许当地人以恩惠,他们自然会思前想后,权衡利弊,最后归顺与他。
但是他着急要向新婚的妻子安菲特利特献宝,二话不说的在某一个夏天的早上水漫雅典城。他瞒着她。
这个年代的神没有一个是好脾气。
雅典城的守护神雅典娜是司掌智慧和战争的女神,生就聪明又尚武,从不怕打架,就怕没架打。虽然冷不防被波塞冬水淹洞府,在战事最初处于劣势,但是全城军民在灾难中同仇敌忾,坚强不屈,发誓和这个挑衅的家伙斗争到底,他们的坚强勇气被诗人,歌手和讲故事的人渲染夸张,流传开来。
无数神仙,人,妖,兽都奋不顾身的投入战局,有的热心热血,有的滥竽充数,有的充满理想,有的只是为了分一杯羹。很多人可能在波塞冬挥就的巨浪滔天中喘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都不知道战争的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心里为的只是当英雄,挂到天上去,成为星座。
最初他一直都没有将这场战争太当回事。像从前的每一场一样,如果一定会赢,那么过程无非是等待和享受。可是他渐渐就觉得不对劲,越来越多的人在战场上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不能参战的便谩骂他,诅咒他。
这让这个任性的大仙王更加固执于自己的意愿,起先的漫不经心渐渐变得认真而且残忍;绵雨化作风暴,山崩之后海啸;世界濒于灭顶之灾;一个海皇跟所有人对峙。
他还是瞒着她。
海豚捎来她的信,他才发觉自己有很久都没回海底神殿了。他赶快打开,看见她美丽的字迹。
安菲特利特写这封信的时候,提了几次笔又放下,辗转反复,终成几行字:我知道你要打仗,但是我不知道是这么大的战争。
你杀了很多人和神,停一会儿,行不行?
我家那边麦子熟了,咱们一起去快乐的割麦子吧。
他一眼看完了那封信,再看一遍,心里的不满油然而生:她也想让他放弃?难道这是一封伪造的信或者她根本就不认识他?他,什么时候,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战场?
对她的不满渐渐变成一种委屈,打了这么久,连他都几乎忘了这张战争最初的目的了,现在想起来,是为了美丽的雅典,爱琴海上白色的明珠。他要夺过来,是要送给她的,而现在安菲却劝他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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