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她心头忽得一慌,猛地从梦中惊醒,额际沁出细密的冷汗,急促呼吸着。
躺在她旁边的何梵生并未睡沉,听见她的动静后立即睁开了双眼。他侧过身,手臂环过来将她揽入怀中,另一只手拍着她安抚,低声关切道:“做噩梦了?”
“嗯……”江净伊怔怔点头,带着尚未清醒的惯性往他怀里钻了钻,何梵生一滞,神情激动地把她又抱紧了些。
“没事了,我在呢。别怕……”他放软了声音哄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蹭,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背。
这样紧密相贴的姿势,再加上两人都只穿着一层单薄的睡衣,于是原本单纯温馨的安抚渐渐就变了味。
他开始吻她的眼睛和鼻子,先是带着试探,见她没有抗拒就更为细密地吻她的嘴唇和耳垂,带着逐渐攀升的热度。
最后他集中攻略她的唇舌,吻到动情处索性翻身覆了上来,把她整个人纳入自己的掌控中,手也开始不安分,缓缓探进她的睡裙。
江净伊一开始其实是因为还沉浸在噩梦初醒的惊惧中,感知迟钝了些,才任由他一点点侵占城池。
直到身体最为敏感的地方被他的手挑弄时,她蓦地一僵,一股没来由的强烈厌恶和抗拒,让她下意识伸手阻止了他。
正沉浸在欲望中的何梵生瞬间清醒,动作也停滞了,抬头看向她。
“怎么了?”
黑暗中,两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不太平稳的呼吸。
她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因为实在不知该用什么理由拒绝他。
但想一想,她像身体做出条件反射一样想拒绝他的求欢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他们本就是夫妻,还谈了很久的恋爱,对于这种事她不应该抵触的。
更何况她一直都很喜欢他,也曾不止一次幻想过两人终成眷属的样子,那么此时此刻的亲密无间不该是她很期待的吗?
可为什么,她心底竟会莫名地涌起如此强烈的恐惧和憎恶情绪?
她努力思考着,寻求一个答案,脑海中蓦然闪过一张张不堪入目的画面,以及何梵生近在咫尺t的病态扭曲的脸。
她分不清这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还是现实,只觉脑内如被铁锤敲打般,一阵刺骨的疼痛。
她闷哼一声捂住了头。
何梵生连忙从她身上下来,摸着她的脸细细查看:“哪里不舒服?是我刚才弄痛你了吗?”
她摇了摇头,低声道:“就是突然有点头疼。”
何梵生一听,立即就要带她去医院,她连忙制止:“没事,现在又不疼了。我就是一回忆以前的事就容易这样,医生之前不说了吗,这都是正常的,慢慢就好了。”
见她一再坚持不去医院,何梵生也只能作罢,又重新躺下来,却不敢再碰她了:“抱歉,是我太心急,没顾及到你的身体。”
江净伊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也……很抱歉。”
何梵生沉默片刻,又伸手轻轻抱住她:“你道什么歉,这又不怪你。都是我没保护你,让你遭遇这样大的事故。”
“好了,快睡吧。别多想,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等你什么时候觉得好了再说……”
他表现得如此宽容和理解,反倒让江净伊内心多了点愧疚感。有这样温柔体贴的丈夫,她想她不该总是怀疑抗拒。
她应该试着好好和他相处。
她定下心,靠着他缓缓闭上眼睛。
可是在将要入睡前,意识里模糊间又浮现出一张脸。一张属于少年人的,青涩而熟悉的脸。
她认识这个人。
她迷迷糊糊想着,试图去抓住关于这个人的一点一滴,却又难抵睡意的侵袭,很快陷入黑暗中。
***
第二天,江净伊趁着何梵生在书房处理事情的时候,单独去找了江芸。
江芸一般每天在何宅吃过早饭后,就会去医院照看何穆铭,今天也是如此。此刻她刚收拾完,正准备出门,江净伊就敲响了她的房门。
“妈,”江净伊进去后跟她闲聊了几句,犹豫着问道:“您还记不记得,以前在屏溪镇的时候,我们那儿有个叫阿招的男孩?”
江芸那时是镇上小学的美术老师,也教过她,而他们学生也很喜欢这个城里来的漂亮老师。并且江芸当时就住在江净伊家的隔壁,那或许关于阿招的事她应该也知道。
可江芸想了想,却道:“什么阿招?没印象。”
“就是镇上一个屠户家的儿子,他们每天都会来给镇上的店里送肉的。”
江芸皱了皱眉,又漫不经心道:“你这么说,倒好像确实有这个人,但我也不太记得清了。你提他做什么?”
“我……”江净伊迟疑了一下,道:“他是我朋友,我就想了解一下,他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江芸有些无奈:“都过去了这么久的事,而且我带你离开那里后就再也没回去过,谁还知道呢?”
江净伊有些失望,又不肯放弃还想再问,江芸却岔开了话题,反问她道:“以前的事就别去想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倒是你,现在该好好考虑将来。”
“嗯?将来……怎么了?”江净伊疑惑道。
江芸叹了口气:“你和梵生结了婚也不代表就万事大吉了,你得尽快生下孩子!有了下一代继承人,你的地位才稳固,明不明白?”
江净伊脸色一僵,对她这番话产生了由衷的厌恶情绪。
这也令她感到诧异。明明记忆里的江芸并不是这个样子的。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人和事也确实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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