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岁缓缓走到床前,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将沈氏露在外面的手掖回锦被里,指尖触到那刺骨的冰凉,心又像被狠狠揪了一下。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沉溺于悲痛的时候,沈氏是朝廷命妇,还有诰命在身,葬礼的规矩半点都不能错。“如意,”锦岁转过身,目光落在如意身上,“你立刻去取沈氏的诰命文书仔细收好,然后,你随我去入宫,我需得去趟礼部将祖母逝世的消息禀报上去,询问朝廷命妇丧仪的具体章程和流程。”如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擦干眼泪,用力点了点头:“是,少夫人,奴婢这就去办。”然后锦岁又扭头看了一眼在旁边一直抹眼泪的几个小丫鬟。“你们几个去通知我房里的春雨和秋月,让她们先照料一下表小姐。然后守好老夫人的房间,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入内。”风雨欲来◎不过,薛府的那位表小姐…◎沈老夫人的后事是锦岁一手操办的。她之前从未处理过这些事情,礼部的章程下来后,她对着那厚厚的卷宗研究到深夜。这些时日锦岁瘦了不少,守了几日灵便病倒了。薛沉璧瞧着锦岁日渐消瘦的脸不断流着眼泪。虽生病了,但是锦岁仍坚持着打理府里的事,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疼。在沈老夫人去世后的第三日,也正是锦岁派出墨铮的第七日。这日下了场暴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屋顶上,像是要把这裴府的屋顶砸穿一般。狂风卷着雨水呼啸而过。锦岁望着外边滂沱的大雨出神,按照规矩,停灵的日子已经到了极限,再不下葬,便是对逝者的不敬。锦岁站在灵前,最后望了一眼那口棺木。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里带着彻骨的凉,从喉咙一直凉到心底。“如意……”她的声音很轻。“安排下葬罢…”如意愣了一下,看着锦岁苍白的脸,终究是点了点头:“是,少夫人。”-沈老夫人下葬后的第三日,裴府的门房正顶着细雨清扫门阶,忽听街面上传来一阵马蹄声。抬头望去,只见一队身着朱红锦袍的内侍簇拥着一顶乌木轿子停在府门前,为首的内侍手持明黄卷轴,神色肃穆地高声通报:“太子殿下有旨,慰问裴府。”锦岁刚将老夫人的牌位供奉进祠堂,闻言连忙带着如意迎了出去。对着内侍进喜深深一拜:“臣妇江锦岁,恭迎殿下圣使。”进喜上前一步,将卷轴递到锦岁手中,语气缓和了几分:“太子殿下听闻沈老夫人仙逝,深感痛惜。老夫人一生持重,抚育幼子成才,实为女中楷模。殿下特命奴才送来些慰问品,望裴府节哀。”说话间,身后的内侍已将带来的物品一一抬进府中。“烦请公公回禀殿下,”锦岁捧着卷轴的手微微发颤,声音里带着未散的沙哑,“臣妇代裴府上下谢殿□□恤,老夫人若泉下有知,定会感念殿下恩德。”进喜抬眸一笑,刚好对上锦岁苍白的面容。进喜心中还是有些唏嘘的,裴将军被太子殿下外放临州,本就远离京城中枢现在又是特殊时期,裴将军不能轻易回来。所以沈老夫人的丧事便只能由裴夫人一手操办。裴夫人虽是世家大族出身,自幼饱读诗书,知晓礼仪规矩,可总归年岁还不过二十。进喜在宫中见多了后宅妇人的哭哭啼啼、手足无措,像裴夫人这般,能如此沉稳地处理一桩桩事情的,实在少见。一切琐事她都应对得井井有条,言谈举止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从容与干练。这般气度,令进喜由衷敬佩。想到这里,进喜还是宽慰了锦岁两句。“裴夫人,”进喜的声音放得很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体谅,“老夫人走得安详,这也是福气。您这些日子操持丧事,已是尽了心尽了力,老夫人在天有灵,定会知晓您的孝心。”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灵堂方向,那里的白幡还在风雨中簌簌作响,又接着道:“人这一辈子,生老病死本就是常事,纵有万般不舍,也得往前看。”进喜说着,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语气里满是真诚,“还望裴夫人保重身子,莫要太过伤怀。”锦岁微微一笑道:“进喜公公说的不错,多谢公公的开解。”锦岁的笑容很淡,她的嘴角轻轻扬起,牵动着脸颊上浅浅的梨涡。进喜望着那笑容,竟一时有些恍惚。他见过宫中贵妃们艳若桃李的笑,也见过世家小姐们矜持含蓄的笑,却从未见过这般动人的笑。顿时让进喜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进喜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打算道别:“太子殿下还等着奴才回去复命呢,裴夫人,奴才先行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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