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叙用指腹点着茶几,回想自己和对方仅有的几次谈话,“我不确定,但她不大可能站在林致远那边。”
殷秋华在蓝海呆了十多年,一步步从业务员爬到副总的位置,必定付出过超乎常人的心血和努力。
而林致远现在的动作仿佛吸血鬼般榨取着蓝海最后的价值,如果放置不管,公司极有可能因此加速走向末路。
相比早已实现财富自由的齐家父子,在岗位上耕耘多年的员工们才是大厦倾塌后更难立足的人,尤其是蓝海将近七成的女性员工。
性别、年龄、家庭以及虽然漫长但单一的工作经验都会成为她们不堪承受的负重,在本就饱和的市场上失去竞争力。
“即便是她,在现在的就业环境下,也很难再找一份同样高薪且稳定的工作。”程叙有些走神,他的视线落在半空某个虚无的点,似乎能看到奥迪车前那个朴素可爱的五角星挂件,想到她对沙柏的告诫,嘴唇翕动,改变了最初的说辞,“殷秋华一定不会站在林致远那边。”
齐海洋沉吟片刻,认可了他的说法,“……一旦确认是假章,勤利会比我们更急着报警。”
“对,而且过来签约的人确实是他们的员工,那些人想要减轻刑罚或者脱罪,必须第一时间把背后的林致远供出来。”程叙肯定地说,“同时我们可以向纪委举报,加上职务犯罪,让他没办法取保候审。”
这和齐海洋最初的想法一致,他先是不住点头,随即突然脸色一变,“上次审计就出了郝涛的问题,这次情况坐实,恐怕上面……会直接撤资。”
蓝海能够拖着千疮百孔的资金漏洞撑到现在,除了齐建军的不忍放弃,和那一丁点国有股份带来的“面子效应”极有关系。
一旦从混改回到民企,依靠政府背书吃下的资源无法维系,能拓展的渠道会被进一步压缩,蓝海本就举步维艰的前路更是生死难测。
只要是选择就会有利弊,接受结果是程叙很早就熟练掌握的课题。
同时他也理解齐海洋的纠结,在此之前好友的人生一向肆意顺遂,他从来不需要承担选择带来的未知后果,他可以全都要。
现在齐建军选择放权,齐海洋的决定开始关系着一个庞大的,加上派遣员工林林总总数千人的企业——他后知后觉,却终于还是意识到了。
程叙张张嘴,觉得以自己的立场说什么都显得轻飘随意,最终只是提醒道:“要处理林致远,就不可能瞒着。”
即便不去纪委举报,公司高层牵扯进刑事犯罪,始终难逃追查。
“我知道。”齐海洋叹了口气,仰头靠在酒店的真皮沙发上,伸手向上作出一个简单的抓握动作。不断重复,仿佛在以此平复内心的不安。
“其实回归民企,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少顷,沉默许久的沙柏突然开口,打破紧绷的氛围,“现在我们的制度太复杂了,本来几个小时就能做完的事情非要拖到一天;电脑坏了都不能换,还要程哥拼拼凑凑将就着继续用,而且工作忙的时候软件卡住也很影响效率;甚至有时候客户就是因为流程一直拖着,直接被拖没了,多可惜啊。我经常会觉得,公司是在慢性死亡……”
最了解企业弱点的,往往是处在最基层,矜矜业业干活的小蚂蚁。没有人会在他们面前粉饰太平,所有溃烂的伤口都维持原样摆在眼前,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齐海洋早已坐直身体,安静地盯着滔滔不绝的沙柏,直到对方逐渐沉默下来,不明所以又求助地看向程叙。
程叙呼了口气,斩钉截铁地说,“海洋,沙柏说的没错……要改变蓝海,你需要绝对的话语权。”
目标进一步明确,剩下的就只有全力推进。
夜色已深,三人迅速合计一番,决定分成两个小组各自行动。
齐海洋秘密提前回国不便露面,留在酒店整理程叙从吴宇硬盘里拿到的资料,只要从中找到林致远贪污的蛛丝马迹,便可以作为线索去纪委举报。
程叙和沙柏明日按时回蓝海上班,争取私下和殷秋华达成一致,以最快的速度拿到勤利的回复,确认造假后直接报警。
行动期间需要互通有无,保持联络。沙柏作为小小螺丝钉,没想到能在此情此景下加上总经理微信,表情恍惚一瞬,又突发奇想问,“要是勤利过来签约的那些人不愿意指认林致远怎么办?”
齐海洋一边低头给他写备注,一边奇怪地反问,“为什么会不愿意指认?”
沙柏短暂怔住,讷讷说道,“朋友义气……之类的?”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内容中的可笑之处,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变成并不期待回答的自语。
果然换来了齐海洋的放声大笑,“小沙你怎么这么可爱,这种人之间哪有什么义气,只有利益罢了。”
沙柏心中微哂,正想回应,却发现程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他捻着自己头顶一小撮头发轻轻一拽,语气不咸不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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